老者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怎麼可能,那少年分明就是普通人,他吐出的蛇人似乎也不是我族秘法,奇也怪哉。你轂叔已經返回族中稟報你爹爹了,若那少年真能幫黑水門完整功法,那七葉靈芝對他們的確沒多大用處了,照今日所議,那七葉靈芝將歸於我族。”
“哼!”女子嘴巴嘟起,眼中流露出不滿,“分明是我們先發現的,還說的好像是他們施捨於我們一樣。”
“畢竟他們還有個姓竹的武尊在,我們族人中武王境強者雖多,可卻因為那個原因,始終沒人能突破到尊級。這七葉靈芝集千年流沙河精華,若得了它,你爹爹或許能打通玄關,突破到尊級了。”
“哼,不用幾位長老出手,單單靠十八武王衛便能碾平黑水門。”
女子憤憤地說著,高聳的胸脯微微起伏。
“家娘,哎。”白袍老者嘆了口氣,心頭繚繞起些許煩惱,“我族秘法雖然奇異,但大多頂級秘法都已失傳,如今也需要四五名武王才能對付那個神秘莫測的竹武尊。更何況,黑水門是雲州百派中兩大巨頭之一,光是附庸它的門派便能湊齊十數名武王。”
頓了頓,老者眉頭突然皺起,急急走了兩步望向周繼君所在的院落,口中喃喃道。
“好濃郁的天地精氣!”
“天地精氣?那不是武王境界以上者才感悟到的嗎?”白袍女子不由得站起身來,驚訝地看了眼她的姱叔,隨後眼中露出些許深思,“真是讓人琢磨不透啊,他以那個奇怪的條件相要挾說兩日後再助竹老頭完善功法,莫非是想抓這兩天時間閉關修煉……他還真有閒情逸致,真是膽大妄為。”
僻靜的小院中,雜草沿著通幽的曲徑蔓延開,半人高的亂荊棘中傳來低壓壓的蟲語聲,染著點點淒涼,如泣如訴。
白衣少年捧著書卷負手走在空蕩的院落中,遙遠的月牙墜下一緲白光鋪灑在他宛若濯玉的面容上,微風拂過髮梢,眉角的那道硬深深嵌入肉裡的傷痂顯得刺眼駭然,白日的蛻皮似乎將這一塊刻意遺忘,亦或者是連著某個人的記憶太深刻,即便是再突兀,也不容半點褻瀆。
“在這天穹之上到底都有什麼,只是日月星辰嘛,那個飄渺神奇的天宮真的存在?依依,你說要我做腳踏天宮的人物,我一直記得。古人詩詞裡說月影思如鏡,故人遙相望。你在月兒的那一頭,能看到我嗎?現在的你,還記得我嗎。”
淡淡的憂傷從少年心頭繚繞開,月光中攜著陰冷徹骨的氣息,似要蝕入脾臟。
“太陰之氣嘛,當年還以為天上地下只有六氣,這一路上才知道茫茫蒼宇,氣象萬千,我窮盡一輩子也不知能否將它們一一嚐遍。”
周繼君眼神漸漸凝起,體內藏象彷彿發現佳餚美味般興奮地轉動著,和在月光中冰寒的太陰之氣附入體內,順著二十道經絡大周天流往藏象。陡然間,不知從哪冒出了面目猙獰的火紅流炎,這獵風精華虎視眈眈地撲向太陰之氣,“轟”體內的經絡傳來重重的撞擊聲,小河一般的經絡被擠得裂漲開,幸好有山海精氣護持,才沒決裂,反而又闊漲開幾分,四股先天精氣和四道之氣流於其中也不覺擁擠。
忍住體內那份痛癢,周繼君心神沉下,覆蓋住焦灼在一起的獵風流炎和太陰之氣,將它們緩緩拖至藏象內。藏象中發出嗡嗡的聲音,運轉良久終於將那股已融得白裡透紅的液體收了下來。
“水火相剋不相容,藏象將它們一起收納煉化,所生出的會是怎樣的先天精氣?”
周繼君平復心神,揉了揉眉頭,又繼續看向手中的書卷。
四道中,周繼君已經修煉了武道和玄道的秘典,此時他手中拿的書卷卻是詭之一道。
那本書的封面赫然寫著四個大字:《與天謀道》“詭之一道億萬變化,日月星辰皆有其軌,仙佛人神俱有其規。然吾以陰陽為爐鼎,行五行四象煉火,收天下蒼生為碳,斗轉星移納為吾之詭道中,則吾為無上規則。”
周繼君輕聲朗誦著,眉頭挑起,微微搖了搖頭。
“這口氣怎麼一個比一個大?《極墟天書》上說只要學得那玄道,天上地下任我縱橫。這詭道之書上竟然說他便是無上規則……”
“不過,《極墟天書》確實了得,不但讓我煉出玄道之氣,而且其它三道都可以凝氣於體外。希望這本詭道也能如此了得,不要讓我白白浪費這兩日呵。”
日間周繼君以黑水煞力的完善之法為條件,交換黑水門前往對付剎境宗,不過卻拖到兩日後。若沒有白日喋血黑水門徒的那個行徑,周繼君也不用如此沒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