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的課,然後讓小咕悄悄接應他,來這裡睡個舒服的午覺。可小咕似乎對睡覺沒興趣,每每週繼君午睡時,這隻大鳥兒就會開始偽裝成一隻魚……
只見從河中漸漸浮起一片深黑色的影子,整片河水似乎都被它塗黑了。“嘩啦”一聲,碩大的鳥頭濺起三四丈高的水花衝出水面,還未盡興的獵風不滿地咕咕叫了兩聲後,展翅飛離。水流自它火紅的羽毛間隙流淌下,密密麻麻,在陽光下流瀉著,恍若瀑幕。
“你到底是魚還是鳥,好好的天空不去呆,整天喜歡往水裡鑽!自從你上次去依依的荷塘裡滾了兩圈後,她已經半個月沒去餵魚了。以前她整天要麼監督我做功課、要麼發呆、要麼餵魚,現在可好了,你這一滾,搞的她不去餵魚了,整天就忙著監督我的功課或者邊監督邊發呆……喂,死鳥,別裝睡了!翅膀硬了就不聽我的話啦!”
周繼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一旁學著他典著大肚皮躺在草地上如同小山般巨大的獵風,只見它那粉白的肚皮誇張地一上一下,也不知道里面的魚蝦兒是不是還在昏頭轉向地亂竄著。
“噗~~~”隨著一陣尷尬的巨響,怪臭傳來,周繼君眉頭皺起,緊捂住鼻子,一臉鄙夷地看著身旁吃飽喝足開始消化了的獵風。卻見它也不裝了,大眼睜開,三色瞳仁轉了兩圈露出一絲狡黠,之後“咕咕”怪笑兩聲,合起翅膀往一旁的草地滾去。
“死鳥,一年比一年壞了,看我不拔光你的鳥毛!”周繼君笑罵著撲了上去。
就在這倆鳥人打鬧之時,從那道觀門口踉蹌著跑出一人,高冠肥袍,手上還捧著一卷書。
“豎子,還不給老夫滾回來!哼,聖人道一日三習亦嫌少。你倒好,整天只知道偷懶,居然還敢騙老夫,將茶換成黃湯,哼,今次就算依依姑娘求情也沒用!”道觀門口的夫子側身靠著柱子,硬睜著惺忪的雙眼,吐著酒氣對不遠處的周繼君恨恨喊道。
在他旁邊自顧自玩著籤筒的老人眉頭一皺,隨即不滿地說道,“簡夫子,你能不能小聲點。客人們到這裡來,都要被你嚇唬走了!”
當他轉過頭望見簡夫子時,臉色變得古怪無比,忍不住撲哧撲哧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簡夫子啊簡夫子,我只聽說過沐猴而冠,你這叫…這叫…你羨慕依依想做女人也別這麼下賤……可憐正大之道再無人可繼咯。”
“什麼?老賈,我剛剛被那小子灌了酒,有點耳背,你再說一遍。”簡夫子茫然地看向賈道人。
賈道人哼著小曲,不再理睬他,又開始自顧自地玩起算籌。簡夫子無奈地望向一旁,目光轉到几案旁的銅鏡裡那張黛眉朱唇的老臉時,不由得一愣,轉瞬間已想到定是他的“乖徒兒”趁他睡著時偷偷畫上的。簡先生喘著粗氣,臉色由青變紅再變成深紫色。
“周!繼!君!你個小畜生給我滾過來!”
躲在果林後面的一人一鳥緊張地望向道觀,只見臉上誇張地畫著濃妝顯得詭異無比的簡夫子正跺著腳憤怒地高喊,頭頂帶了不知道多少年已髒得發黑了的額冠被頭髮頂得老高,配上他那雙被周繼君可以塗成青色的眉毛,彷彿一隻辨不清眉眼在哪的老妖怪在跳舞。
“不好!沒想到他醒得這早。糟糕了,賤先生已經很久沒怒髮衝冠了。這次完了,又得求依依救我了。”周繼君故作慌張地嚇唬一旁的獵風,眉宇間卻閃過嬉笑,隨後又突然暗淡下來,“我若不貪睡點,或許都活不了這七年。我可不想這麼早死,我若一死,可再也見不到爹孃,也不會有報仇雪恨的那天了。”
“依依……你很喜歡這麼叫麼?沒規沒矩。”
耳邊傳來柔柔細語,可週繼君卻嚇了一跳,慌忙轉身,只見白衣傾城的美女不知何時已來到他們身後,正冷冰冰地望著他。周繼君扭頭看向咕咕,卻見它看到依依忽然出現也是一哆嗦,隨後很沒義氣地舉起翅膀“呼”地躥上天空,果斷地將周繼君拋棄。
“哪有。依依師父,徒兒這不是表示親熱嗎。”周繼君無奈地陪著笑臉道。
“天地間自有規矩,不能破壞,你若真把我當師父,便不準再亂叫。還有,別老作弄你簡師父,他也是為你好。”
“是。”周繼君笑著躬身答道,眉宇間的輕佻依舊毫無掩飾。
靜靜看著眼前的少年,依依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七年了,他似乎變了很多,可在自己眼中,卻一點都沒變,依舊是當年那個固執而堅強的男孩。他現在雖然極度貪睡,已經到了一種妖孽的地步,可大家都知道他的苦衷。
凡人的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