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周古之言,也不再去想閣樓席位之事,漸漸放緩腳步,觀賞起山中的春景來。
直到看見君子殿內常侍齊灰滿臉焦急的站在山道上,四人方才加快腳步。
“見過週二公子。”
齊灰朝著周古遙遙拱手,剛想說什麼,就被周古笑著打斷。
“這些日子裡可有什麼樂子?”
周古口中的樂子是指那兩位“巡山大王”聰聰精、“囉囉精”以及當初被周繼君召喚出的那名山神。自從來到四大部洲後,山神範囡煙見著山中盡是修為高強者,而他仍未突破通天,自覺丟了顏面,而周繼君那時尚未迴轉,於是他便找周古討要了點修煉口訣,藏在山中某處深洞中閉關修煉。本也無事,可自從兩位“巡山大王”到來後,麻煩也雖之而來。聰聰精和囉囉精不斷地找上範囡煙,卻因在天吾山中他們無一“敵手”,能勉強和他們一戰的就只有山神了。從那天起,天吾山門人弟子修煉完畢後,總會看到兩位“大王”趾高氣揚地拉著瘦弱少年來到修煉場,一頓“切磋”後,被範囡煙打得灰頭土臉,卻抱拳作出高人風範,所說的無非是“承讓,閣下果然厲害”,“改日定會登門請教,一雪前恥”之類的話,看得一眾門人弟子捧腹大笑。
範囡煙自然不厭其煩,又覺丟人,可“盛情難卻”,到最後只得躲到天吾山山界旁,變化身形,開個小酒肆,為天吾山行前哨。聰聰精囉囉精雖糊里糊塗,可對範囡煙卻極為敏銳,酒肆剛開了沒幾日,就又被兩位大王找上門來……
苦笑著,齊灰哪有心思和周古聊這些,正了正形色,遙指向山頭道。
“適才公子傳書信於主母,信中言明兩天後的行事安排,偃子已準備妥當,只等二公子了。”
話音落下,周古面色一緊,先前的閒情逸致瞬間散去。
“兩日後……”
……
水陸大會前兩日雖熱鬧,讓長安城裡諸強著實看了場好戲,可其後兩日風平浪靜,唐玄奘傳道說戒,聽得長安百姓心花怒放,只恨年輕時候未能削髮出家。諸多強冷眼而看,時不時望向南邊那座無人問津的閣樓,心中覬覦,卻沒人敢做那出頭鳥。
“君公子戰孔宣,接引困孔宣,這兩場大戲落下,也該輪到我出場了。”
皇宮金鑾殿前,薄衫玉履的男子低吟著道,他的眉宇一蹙一舒間,隱隱能看見龍虎嘯風雲之勢,能擁有此等氣象者,天地間屈指可數,都是坐擁一方重天的帝王。
第七卷 古來征戰幾人回 第七百一十七章 佛會七日(十七)
星辰燦若驪珠,夜雲薄如羅衫,月華似水,流淌過繁星點點,傾灑入人世間。
如水銀般的月光鋪滿宮殿迴廊,刺眼奪目,光是這一綹月光便讓侍衛們睏意全無,更別談從殿內傳來的靡靡琴瑟,傳入耳中,遊走於身體上下每一個毛孔,雖覺酥麻,可不知為何卻讓他們繃緊了弦,不敢有一絲懈怠。
“君王一怒,血流成河。百姓何辜,餓殍遍野。”
從迴廊深處走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絢爛的燈火將他和後旁的青年映照通徹,轉眼後侍衛們便發現了這對詭譎出現的人,臉色陡變,剛想大聲呼喚,可目光落到青年身上,神情俱是一僵。
“人間皇宮,果然熱鬧。”
高大的男子目光深邃,漫過窗欞,落向燈火通明的殿內,悠悠說道。
“十三皇子……”
當頭的侍衛看著那個慘白著臉的青年,下意識地低聲喚了出來,可眸子眨閃間,燈火下那兩個人卻消失不見,彷彿夜色構造的夢幻,讓侍衛們心生恍惚。
幾名侍衛交換了個眼神,稍作猶豫,終究沒有示警,都低著頭望著腳尖,卻不知在想什麼。
夜色已深,大周王朝內宮卻猶自歌舞昇平,酒宴未散,帝王和臣子們共聚一殿,推杯換盞,欣賞著民間野選的歌舞。對於大周臣子們來說,當今陛下雖有雄才壯志,可唯獨有一樣不為外人言,那便是他太過貪酒好色,興致到來時,也不管手頭的要折重務,兩樽美酒,一席美人,玩樂於後宮中,常常要三天三夜方罷興。待到玩膩了宮中美人,他又向民間打起了主意,選秀女,縱歌舞,眼下這班善歌善舞的美人就是由他從民間挑選出的秀女所組成,按照楊廣從前的性子此時定已敞開衣裳撲入當著眾臣的面撲入美人堆中,索性今日到場的還有周朝琴瑟第一的陳大家,正端坐簾幕後,玉指輕奏,方才沒讓楊廣太過失態。
美人如酒,一為烈酒當痛飲,另為名釀當細品,名傳周唐二朝十數諸侯的陳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