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部分

是回到王鐵山家住。王鐵山的家像個家,溫暖。尤其是有了個憨頭憨腦的小弟弟王奇,王鐵山的家對嚴麗文就更有吸引力了。她像熱愛寵物一樣地愛著小王奇,有空就帶王奇玩。

《高地》第三部分(3)

比起嚴澤光,王鐵山顯然是個慈父,雖然有了自己的兒子,仍然對嚴麗文一如既往地疼愛,當然不止生活上的,還有學習上的。嚴澤光基本上沒有參加過嚴麗文的家長會,而王鐵山只要有時間,就儘可能地去參加。王鐵山對嚴麗文說,妞妞,記住,技多不壓身,爹爹當兵,就是把槍打好,你上學,就是把書讀好。不管啥年月,知識都是重要的。

嚴澤光沒想到,王鐵山也沒有想到。文化大革命中,二十七師所在的野戰軍基本上沒有受到衝擊,反而在文化大革命快要結束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同時倒了一黴。

起因是因為一封告狀信。信上揭發嚴澤光一貫堅持反動的軍事路線,對偉大的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心存不滿並惡毒攻擊。

揭發信的後附了一首打油詩,正是當年嚴澤光和王鐵山信手塗鴉的傑作——

營長當了###年,

褲衩穿了百十件,

破槍破炮天天練,

紅軍不怕遠征難。

鐘山風雨起蒼黃,

十年沒有打過仗。

手發癢來心裡急,

老想朝誰開一槍。

上面來了工作組,說是要一查到底。

一查,這首打油詩還不是嚴澤光一個人的作品,王鐵山也參與創作了。劉界河先下手為強,秘密地把王鐵山和嚴澤光叫到西大營的一個角落裡,黑著臉把兩個人都訓斥了一頓。劉界河說,媽的,你們這兩個人,自從不打仗了,我看見你們就煩。你們自己看著也煩。沒見著你們有團結的時候,寫這個狗屁詩倒是團結起來了。說,哪一句是你嚴澤光寫的,哪一句是你王鐵山寫的。

兩人這才明白大禍臨頭了。嚴澤光陰沉著臉把揭發信看了一遍說,我明白了,這是衝著我來的。這裡面最反動的就是我寫的,老想朝誰開一槍。

王鐵山也把揭發信看了一遍說,那是我寫的。我當時因為老婆不懷孕,心裡著急,牢騷太甚。

劉界河說,媽的你們還挺仗義。兩個團長,兩個豬腦子。你們再給我好好回憶一下,有沒有記錯,是不是剽竊別人的,或者是別人栽贓你們的?

王鐵山說,好漢做事好漢當,這就是我們寫的,最反動的那幾句出自我手。

嚴澤光說,最反動的那幾句,恰好是最有才華的,你老王沒那個本事,那是本部的傑作。

劉界河說,這哪裡是豬腦子啊,簡直是沒腦子。把你們關進大牢,把你們槍斃了都是小事,可是我這個政委也得跟著你們倒黴!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一口咬死,哪怕給你們上老虎凳灌辣子水,要保持革命氣節。這也是戰鬥,明白了沒有?

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高地》第三部分(4)

嚴澤光慢吞吞地說,好像有點明白了。

過了兩天,工作組就宣佈把一團團長嚴澤光和三團團長王鐵山一併隔離審查,兩個人被軟禁在西大營訓練場的一個破舊的倉庫裡。

還好,有人擔任警衛,有人送飯,伙食還不是太差。兩個人住在一間房子裡,裡面還有蹲坑便池。

有一天,兩個人又吵了起來,因為嚴澤光提到了雙榆樹戰鬥。嚴澤光利用茶缸、肥皂、菸灰缸、鉛筆頭,總之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都利用了起來,用這些東西代替沙盤。

嚴澤光說,你把雙榆樹戰鬥打成了夾生飯。

王鐵山說,什麼叫夾生飯?組織上已經有結論了,那叫雙榆樹大捷。雖然你沒有上主峰,但那是因為敵情變化需要,只不過我們兩個的任務調了個個,同樣功不可沒,你為什麼還要耿耿於懷?

嚴澤光說,因為我想證實我的正確和你的不正確。

兩個人被關了七八天,還是沒有動靜要放人。王鐵山終於沉不住氣了,說要去找工作組談談。

嚴澤光說,放不放你出去,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我看這樣很好,有吃有喝的,還可以討論戰術。關於雙榆樹戰鬥,我是這樣看的……

王鐵山煩躁地打斷他說,別提你那個雙榆樹戰鬥了,我頭疼。求求你姓嚴的,我們能不能談談別的?

嚴澤光說,談談別的?別的有什麼好談的?

王鐵山說,談談楊桃!

嚴澤光愣住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