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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亂箭射下,高順所部大多與主將相同,左手木盾,右手長刀,當下以盾遮擋,不過被射倒了六、七人而已,便已全數到了城牆之下。幾名兵卒架好長梯,高順身先士卒,縱躍而登。城上守兵用鉤叉來推長梯,卻推之不動,以滾木擂石來打高順,都被他閃身避過,有探身出來欲往下放箭的,卻被“陷陣營”中的神射手瞄準了一箭穿腦。眼看高順已經接近城堞,兩名守兵各舉長矛來刺,好一個高長道,左手拋了盾牌,右手長刀也暫且銜在口中,空出雙手來一手一個,將兩柄長矛牢牢握住,隨即借力縱躍而起,便已然穩穩地站上了城堞。
那兩個兵奮力抽矛,然而矛柄卻如同生在高順手上一般,根本抽之不動。隨即高順奮起雙膀之力,雙矛一併,將那兩個兵撞到一處,碰得是骨斷筋裂,委頓在地。高順棄了矛,就口中取下刀來,一聲暴喝,早將一名敵將由左肩到右肋,斜斜地劈作了兩半。
李傕守備北城的兵力本就薄弱,更加之大軍合圍已有數日,將領皆不欲降,或不敢降,兵卒們可早就起了逃亡之心,故而此刻見到高順已然登上城牆,所向披靡,眾守兵發一聲喊,陸陸續續地四散奔逃。很快,登上城牆的“陷陣營”士兵越來越多,高順便率領他們將城上守軍徹底趕散,並且殺至城下,斬閂開鎖,把吊橋“轟隆隆”地放下,把城門“吱嘎嘎”地扯開。
侯選、程銀等將齊聲歡呼,率領所部兵馬長驅而入。
北門既破,李傕等自知大勢已去,只得聚攏兵馬,因見東城敵少,便開了東門殺出,想要趁隙逃亡。然而攻打東城的乃是賈詡,堂堂賈文和豈能不早作準備,預設埋伏?結果李傕、李利、李應、王昌等將行不上兩箭之地,便被繩索所絆,紛紛墜馬,皆為段軍所擒。
李傕被按倒在地,還在高呼:“段忠明何在?叫他出來打話!”賈詡策馬而出,冷冷地道:“段將軍不在軍中,李公有何話語,可與某說。”李傕梗著脖子,瞧了他一眼,哀聲告饒道:“賈公,昔日王允匹夫要害某等性命,全賴賈公相救。不知今日還能救我否?”
賈詡面沉似水地答道:“昔日我等入長安,誅王允,詡苦苦相勸,要李將軍、郭將軍等善輔天子,以成王業,汝等卻不聽我。今既日暮途窮,還望救耶?”
李傕長嘆一聲道:“曩者天子東歸,追之不及,吾固知有今日矣。雖然,天子、百官恨傕入骨,必車裂我,還望賈公念在同鄉、故人份上,容我自絕。”
賈詡微微點頭,然後撥馬離去。隔不多久,李傕等全都自盡,軍士割了首級下來,獻給賈詡——長安就此光復。
是勳在攻城前就跟各路諸侯約法三章,部眾大多仍駐於城外,每部僅容千人入城,可自擇舊時公卿宅邸居住,不得騷擾、搶掠百姓。府庫重地,請夏侯淵率騎軍先佔住了,日後糧秣按士卒比例分配,金帛等各部均分,朝廷只要長安城及城內百姓,餘皆一毫不取。
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向搶掠慣了的呂布這回竟然非常聽話,賈詡也無異議,至於侯選、程銀、楊秋等本來兵馬就不多,聽說各部都只准千人入城,事後金帛還要均分,全都喜之不勝,連稱“遵命”。剩下一個馬騰,年歲漸長,性子也變得溫吞起來,一看眾議難悖,叫嚷了兩句後也便不再堅持了。
破城以後,諸軍開入,是勳等首先佔據了李傕的舊邸,呂布佔據了郭汜邸,馬騰佔據了百郡邸,餘各有所據。賈詡前在長安本有舊宅,即取百金與住戶,命其搬出,自己住了進去,隨即便遣人將李傕等的首級用石灰處理了,送去給是勳驗看。
是勳瞧著那幾個首級匣就有點兒肝兒顫,只好裝模作樣地微微一笑:“我又不識得彼等,如何驗看?”他既然佔據了李傕的府邸,府中本有家人奴僕,便挑了幾個過去瞧瞧,確定了真實無誤,於是封存起來,改天帶回許昌去。
當晚,是勳、魯肅便在李傕府內大擺宴席,款待諸將。先說了幾句套話以後,是勳便道:“此番掃蕩逆賊,收復長安,溫侯所部高順率先破城,居功第一,勳即以天子命,冊高順為討逆將軍;賈公斬李傕、李應、李利、王昌諸魁渠首級來獻,為次功,昔賈公曾任宣義將軍,今勳乃復拜之,請賈公切毋再辭。”
高順這個人挺可惜的,在原本的歷史上,他多次直言勸諫呂布,反倒為呂布所忌,把他手裡的精銳全都轉給魏續了,但即便如此,高順也從無恨意,最終還給呂布殉了葬。雖說史書上對於高順也就光留下了幾句話而已,但他能打硬仗,為人清廉,忠誠無二(雖然是愚忠),確實挺讓是勳佩服。所以是勳要急著給高順封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