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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求學期間的導師、美國電氣電子工程師協會院士瑞曼德·比克赫爾茨,後者曾由衷地讚歎:“他真的是全世界的財富。”還有他的同事和同行。這些同事和同行數以十萬計,分佈在亞洲、美洲和歐洲的幾十個國家。他們在談起他的時候,全都不住地感嘆:“咳,咳,那是個了不起的人。”

他在12歲那一年成為中國科技大學少年班的學生;17歲為自己選擇了終生的事業;23歲獲得了美國喬治·華盛頓大學博士學位;25歲成為美國桑納福研究院的部門主管。1996年他30歲,已經擁有幾十項專利,發表幾百篇論文。到了31歲,他成為美國電氣電子工程師學會100年曆史上最年輕的院士。又兩年之後,也即1999年,他成為微軟中國研究院的副院長和首席科學家,與此同時還獲得美國“傑出青年電子工程師獎”。他是獲得該獎的唯一華人。他所達到的成就,大多數人窮其一輩子也難能完成,可是他這一年才33歲。

“每過一段時間要看看自己的簡歷,”張亞勤對那些如飢似渴的學生說,“是不是學了東西?是不是更強了一點?是不是做了更有價值的工作?”

張亞勤的“起跑線”不是在中國科技大學,而是在山西的一個小城。

這是張亞勤今天所能想起來的第一幕:“我在媽媽跟前撒嬌的時光結束得特別早,我在兩歲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我的童年,幾乎都是在晉南一個小城的外婆家裡度過的。我上的第一所學校就像農村小學一樣。”

聽眾為之深深著迷,就聽他繼續說:“我從小就沒有什麼優越感,現在也一樣。”

亞勤出生在山西太原,由太原到運城的轉移,在他來說是一段雖然慘烈但卻輕描淡寫的經歷。

“文革”開始的第二年,他才兩歲,父親莫名其妙地不見了。亞勤過了幾年沒有父親又渴望父親的日子。有一天,家裡忽然一團糟,在一片悲愴的氣氛中,他知道父親死了。那一年他5歲,以這樣的年齡,還不能完全洞悉死的含義,但他知道一個夢永遠不能實現了,父親從此再也不會回來。他的未來只能自己一個人去走。

母親在父親去世之後重新結婚,也許是不希望將往日的陰影帶進這個新的家庭,所以很少對他說到父親。他很想念父親,可是連父親的長相也不記得了。他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過父愛,也不能體會什麼叫做“父愛”。“因為從來沒有過,”他說。“所以沒有對比。”多年以後,他自己也有了一個女兒。看著女兒在新澤西州溫暖的陽光下歡呼雀躍的樣子,張亞勤終於意識到久久積蘊在心中的那種“父親情懷”。“我的女兒如果沒有我,肯定不行,”他說,“直到那時我才想到,假如當初父親在的話,我的童年可能會不一樣。”

在張亞勤的記憶中,5歲是一個很深的烙印。他曾這樣敘述他對5歲的理解:

如果能回到5歲以前,我會覺得那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期。人的性格有三分之一在5歲以前就形成了,有三分之一是在小學和中學的教育,另外三分之一可能是後面的一些經歷,上大學之後對於人的性格就不是很重要了。我看到很多人在完全同樣的環境,比如兄弟姐妹,甚至雙胞胎,長大以後性格卻完全不同。

如果把人的身體比做計算機,那麼大腦是晶片,身體是其他的硬體,你的性格好比作業系統。電腦買來,裝上作業系統,差不多就定型了。人也是一樣,出生以後先是基礎教育,然後是高等教育,就好比在作業系統上不斷加入新的應用軟體。應用軟體就是大學的教育,大學是很重要的,但是如果你的作業系統很差,那麼應用軟體的潛力也發揮不出來。

6歲那年,亞勤離開太原來到山西省最南端的一座小城,跟外婆一起生活。外婆是亞勤的第一個老師。“我的初級教育是外婆給的。”他有一次說。

外婆有些文化,不太多,認識字,會算賬,這在那一代中國婦女中已經少有。但是最重要的是,外婆知道好多有意思的故事,還有一個很堅定的信念,“她經常告訴我要獨立,不要依賴別人。”像大多數孩子一樣,亞勤小時候也愛看連環畫。看不懂就要外婆講,外婆卻說:“你要認字,認了字就不用求別人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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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回到5歲以前(2)

外婆很開明,年紀雖大,想法卻很年輕,說出來的話也最中聽。即使到了現在,亞勤還是覺得那些話很有道理。外婆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只要是知識,什麼都可以去學。”有一次外婆還特別地鼓勵他:“不要跟著學校的教材走,要跟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