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鄙舍歇息一晚明日再向南行吧?”
“嗯,也好,那就多謝谷主收留了。”
各人分了屋子各自休息的檔口,黎蕁找到了正在畫畫的任莫憂。
“莫憂,我可以進來嗎?”
“嗯,請進。”任莫憂聽見黎蕁的聲音,握筆的右手將毛筆緊緊攥在手裡,現出泛白的指節。
門“吱呀”的一聲被開啟,他突然鬆掉勁道,嘴角掛起一絲書生該有的憨誠笑容。
“莫憂,我聽說你用畫兒跟谷主換花丹了?”黎蕁在距書案几步遠的紗簾後面探出頭來,笑嘻嘻的問道。
“嗯,這是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我已經給你添了許多麻煩了,總不能每次都要你來照顧我。”
“莫憂,我們是朋友嘛,說什麼照顧呢?反倒是我要感謝你們,這一路上幸好有你們陪著我,我才不至於一個人。”
“朋友?那你把冬神也當朋友麼?還是隻把我當成朋友?!”忽地,他一把撂下毛筆,心中泛起隱隱的怒氣,墨汁在地上落下幾滴好看的痕跡,幾日不見,她是愈發的喜歡那個冬神了嗎?挽胳膊那樣親密的動作,她竟是如此輕鬆就做出來了,難道她都看不見自己眼中的心痛?她不喜歡自己,是不是就因為自己是個無用的書生?
黎蕁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呆在原地,一向溫柔的任莫憂何時有過這樣暴戾的面目。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見到她呆了的模樣,他又有些後悔,這樣下去,往後該如何相處才好,到頭來還是自己妄想了罷,在桑源城第一次見到她,他就該明白的,這樣的姑娘不是自己能痴心的,可是一顆心終究還是遺落了。
傍晚。
任莫憂一個人站在梅林深處,望著天上的月亮獨自出神。
“任公子真是好興致,這麼好的月色都不邀人共賞嗎?”梅兮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忽的一出聲,驚得書生猛地轉過身來。
“呵!原來是谷主,這幾日承蒙谷主的照顧,明日任某便要告辭了。”
“先不說這個,任公子,你覺得這珠月最大的特色是什麼?”梅兮慢慢的在小徑上踱著步子,任莫憂在一旁體貼的替她將礙人的梅枝往旁邊撥了撥。
“天下間僅此一月。”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那你可知世間又有多少人想得到這唯一的存在?”
“這。。。谷主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有一種得到是為了更好的守護,還有另一種是為了毀滅和利用,任公子你,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呵呵,任某實在不明白谷主說的到底是什麼。”
“罷了,公子身份尊貴,我一介老嫗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望他日你能念在這一路隨行的情分上,對黎姑娘若不能珍之重之,那也千萬別傷害她。”說罷梅兮隱了身形,消失在梅林裡,只留下任莫憂深蹙著眉頭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側屋裡,這會兒黎蕁正信誓旦旦的舉了三個手指頭與子初在裡面大眼瞪小眼。
“我發誓,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叫鍾漓涯的,我知道,你喜歡他嘛,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跟你搶的,況且,我黎蕁看起來像是那麼三心二意的人麼?!”
沒有搭理眼前的人,子初興趣缺缺的起身往窗邊走去,鍾漓涯不知和冬神在說些什麼,月光下他堅毅的輪廓透過重重的花影投在她的心上,黎蕁發誓說不會跟自己搶他,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她根本都不用搶,只需要出現,然後站在那個地方,鍾漓涯就會向著她奔去。
古往今來你愛我我愛你你愛他這樣風花雪月的事情,從來都是不由人的,縱使她是天上地下最尊貴無比的天族公主,在這樣由不得人的事情面前卻依舊卑微的如同螻蟻,也不能怪誰,又能怪得了誰呢?
“倘若有一天你想起東極山的三百年,我想,我還是替鍾漓感到高興的。我喜歡他,就算他從來不曾理會,至少我還能看見他知道他的近況,可是他呢,黎蕁,他要比我可憐的多,他愛你思你,慕你念你,遙遙幾萬年卻獨獨見不到你。”
黎蕁一頭霧水的看著異常安靜的子初向外走去,照子初那樣說的話,她好像特別殘忍,她愛玄冥,自從在譙明山以後,她便是一刻都不想再與他分開,她明瞭愛一個人的苦楚,如若鍾漓涯真像子初講的一樣,漫漫幾萬年的時光,她豈止是殘忍,簡直是罪大惡極罪無可恕!可是,她到底該想起些什麼才對!!!
見到子初向著自己走過來,鍾漓涯神色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他正要提腳遁走,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