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玉容平靜如常,呼吸卻突然急促起來,柔美香肩不住顫抖,美眸死死地盯上石之軒的背影。 由始至終,石之軒都沒有瞧過來一眼。可她卻清楚的知道:石之軒一直在“看”著她。許是受通透澄明的劍心,又或是父女間與生俱來的血緣牽絆影響,她隱隱察覺今日將是自己最後一眼看到石之軒。 元越澤的預測並沒有錯。 “爹!”
石青璇不由自主地出一聲悲呼。 石之軒突然立定,回頭淡淡瞥了一眼,仰天一陣長笑後,灑然而去,搖頭嘆道:“有小青璇喚的這句爹,石之軒此生足矣!”
那一剎那,誰都看到了他眼角泛起的欣喜淚花。 石青璇再也感覺不到石之軒的“目光”嬌軀不再顫抖,神色悽然地軟弱靠向託著她粉背的元越澤。 石之軒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遠處,充滿荒涼味道的歌聲卻迴響不絕:“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斗酒相娛樂,聊厚不為薄;驅車策馬,遊戲宛與洛。”
道信由衷讚歎道:“成法破法名涅磐,智慧愚痴通般若,菩薩外道同菩提,無明真如無差異。邪王大徹大悟,直教我等自命學佛之人汗顏。”
侯希白微微一笑,取出一個形狀怪異的小玉牌,對茫然不知所措的安隆等人喝道:“石師已將命希白繼任花間派和補天道的新宗主,言及若隆叔幾位不服婠婠小姐,請希白代手誅殺爾等!”
安隆等人下意識瞧向他,這才覺恢復如昔的婠婠已俏立在不遠處,神采飛揚的美眸正打量著他們,祝玉妍也不知何時回到元越澤身側。 被那利若刀劍的眼神一掃,安隆等人心生頹然,跪地效忠。 婠婠眼中閃過一絲不屑的冷色,轉身走向元越澤。 元越澤與寧道奇和道信點頭後,正欲與侯希白攜三女離開,那動都未動過的中年尼姑突然開口,以平和的聲音淡淡道:“邪皇請留步。”
元越澤定住身形,道:“師太有何見教?”
中年尼姑對他的不敬態度沒有半分詫異,道:“貧尼奉齋主法旨,請邪皇到敝齋一行。”
元越澤旋風般轉過身來,先瞧了一眼露出無奈的神色的寧道奇和道信,再望向那尼姑,奇道:“我與貴齋齋主並不認識,更沒興趣與她談話,師太請了!”
中年尼姑也不急,依舊淡淡道:“貧尼只是來送信的,齋主說過邪皇定會赴約!”
剛欲轉身的元越澤雄軀一頓,沉聲道:“好,在下就隨師太走一趟!”
大江之上,戰雲瀰漫。 宋閥過百艘鬥艦分前後數排成扇形排列在遼闊的江面上,封鎖住沿江而下的道路。他們後方半里處就是漢水與長江的交匯處。 宋師道與任俊、單琬晶、花翎子、卜天志等幾人站在為鬥艦的指揮台上,放目遠眺。 任俊好奇地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宋師道,好奇道:“宋二哥是否在擔心?”
宋師道哈哈笑道:“小俊來說說我在擔心什麼?”
任俊嘿嘿一笑,道:“小弟也在納悶,我們本是計劃周詳,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呢?”
特來助陣的卜天志油然道:“一向以來,北方人善馬戰,南人善水戰,在江河上交手,北方人勝多負少。今次敵人雖實力大增,若以水師實力論仍是全無分別。因為不論操船技術和戰船的質素裝備,南方都遠北方,江南更是天下最著名的造船之鄉。二公子精於水戰,有你主持,李唐不出盡全部水師,絕難討好。”
單琬晶介面道:“敵人應了孔明所說過的‘水戰之道,利在舟楫。練習士卒以御之,多張旗幟以惑之,嚴弓弩以守之,持短兵以悍之,設堅柵以衛之,順其流而擊之’,可他們決想不到我們的後招,越輕視我們才越好!”
宋師道微微頷,接著嘆了口氣,道:“你們不用安慰我,我剛剛只是在想鳳凰山的決鬥是否結束了?戰果又如何?”
任俊剛要開口,就見一道黑影午後的日光中射下,在半空中猛地一個急旋,黑白相間的雙翼一陣拍動,以近乎凝止半空的姿態,緩緩降下,直至落在花翎子的香肩上,才垂下雙翼。正是花翎子訓練半年的愛鷹“花羽” 花翎子道:“李唐艦隊離我們只有兩裡許了。”
宋師道點頭道:“大家依計分頭行動吧!”
李建成望著前方兩裡外的宋閥船隊,得意地笑道:“米粒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大江北岸遠離洛陽,只看這片蕭索的模樣,就知元越澤無力治理,宋閥的訊息渠道倒也了得,能緊急集合起這樣一隻船隊。”
李南天老謀深算,很想再提醒他一句這有可能是敵人的誘敵之計,且戰船多寡非是決定水戰勝敗的唯一因素,還要看戰船的效能,操舟的技術和水戰的策略。 話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