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頂住豬大少的脖子。
“好久不見啦,大隻豬。”她倜侃的語氣讓任十美心頭一驚,這兩人莫非是舊識?那這一場比賽,他豈非輸定了?
“姑姑姑……姑姑……姑奶奶……”豬大少一見焦俏,臉都嚇白了。
“乖。”焦俏手中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來回滑動著。“最近忙什麼啊?好久沒看到你了,怪想念的。”
“我……我我我……我忙著……我……”豬大少被匕首上傳來的森寒嚇得快昏了,幸好這時,他突然看見天寶寺的牌匾,靈光一閃,便道:“回稟姑奶奶,我最近忙……忙給我娘做法事……”
“令堂不是依然健在嗎?我前陣子還看見過她。”
“不,我說錯了。”豬大少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給我孃的娘,就是我外婆做法事。”這回總算沒錯,他外婆己登天數年。
“喔!”焦俏挽個劍花,將匕首放回來。“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今天這一樁就算了,該怎麼做,你知道吧?”
“是是是,小人一定備上厚禮,上門答謝。”說著,豬大少領著一幫家丁,連滾帶爬,落荒而逃。
任十美算是開了眼界。“你們認識?”
“他爹是我大伯父手下一名參將,至於他嘛……打我八歲起,他就是我專用的沙包,我心情不好,揍他,我心情好,照樣揍他,一天按三餐加兩頓點心地揍,幾年下來,他就變成了一個乖巧的小孫孫了。”
“他在你面前是乖巧了,可他在外頭卻胡作非為,你難道不管管?”
“天下不平事有多少,我能管多少?再則,你看大隻豬要買她做姨太太,她不願意,就覺得大隻豬欺負人,你有沒想過,不是每個賣身的都能遇見大俠或英雄相救,一瞬間天雷勾動地火,從此過上幸福美滿生活。更多人只是一時意氣,根本不懂賣身後的後果是什麼?是完全失去自己,從此變成他人手中的一件物品,幸運的,終身為奴,不幸者淪落風塵,就此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你不信問問她,是想進青樓?還是單單服待大隻豬一個?”
任十美翻個白眼,這種事還要問嗎?是人都會選後者,可他還沒開口,人家小姑娘先爬到他腳邊,雙膝跪著,一個接一個地磕頭。
“公子請可憐可憐惜春,只要十兩銀子,讓惜春葬了爹爹,惜春願一輩子給公子做牛做馬,萬死不辭,求公子憐憫……”
焦俏轉過身去,反正這場比賽她已經贏了,剩下的渾水她不想螳了。
任十美見惜春額頭都磕破了,滲出點點血絲,心裡有些不忍,不自覺拉了下焦俏的衣袖。
“幹麼?”她沒好氣。
“你看這事兒如何收場?”他這時真後悔自己見識太少,一遇突發狀況就出糗,看來還是要跟爹學,多走,多看,多做事,將來才有能力扛起任家莊。
“你喜歡就把她買下來,不喜歡就算嘍!”橫豎她是沒興趣出錢的。
大隻豬人長得是不怎麼樣,但對自己幾個大小老婆卻是真心疼惜,剛才他要買她做妾,她若同意,現在好歹是個姨奶奶,她偏不,卻要來求任十美,自願給他做奴長,分明是姐兒愛悄嘛!
這都什麼光景了,她還挑三揀四,妄圖爬上枝頭做鳳凰?焦俏很看不起這種人。
“分明是你救了她,幹麼要我出錢?”任十美的見識是不廣,但從小在女兒堆里長大,他很清楚惜春纏著他圖的是什麼,所以對於出錢買人,他有些排斥。
“因為我從不帶錢出門。”就某方面而言,焦俏也是城中一霸,身上不帶銀丙,吃喝玩樂,一律掛帳。
幸好焦家的人對她寵若珍寶,只要是她籤的帳單,不論多少,一律支應。
“你……”任十美真沒見過做壞事還做得如此光明正大的女人,她……該死的,這朵花不只特別地眩人眼目,利刺還深深地刺痛了他的手、刺進了他的心。
“喂,你再不作決定,那女人就要磕死了。”焦俏提醒他。
任十美沒轍,恨恨放下十兩銀。
“惜春姑娘,你先去安葬你爹吧!至於賣身的事,任某家不缺傭人,此事休得再提,再見。”他才不要弄個花痴在身邊呢,拉著焦俏先跑再說。
他不知道,女人有時候固執起來,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的,就像現在的惜春。
她手裡握緊那餘溫猶存的銀子,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都是任十美俊俏的身影。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哪怕是為奴為婢,不管要她做什麼都好,她一定要待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