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說鐵牛和你大伯都死了?”鄭大伯孃繼續顫抖著聲音問,眼眶已經赤紅赤紅的了。
“大伯孃,三哥走了,不過,大伯還在呢,只是傷重,大哥二哥四哥和七弟他們正護送著大伯和三哥回來,你可得挺住,大伯需要你。”李月姐連忙道。
“真的?你大伯還活著?”鄭大伯孃兩眼暴出一陣光亮,隨後卻又暗淡下去,喃喃的道:“是我痴心了,就算是活著,怕也是隻有一口氣了吧,要不然,幾個侄兒不可能這麼急忙的把他送回來,這是想讓我跟你大伯見最後一面哪……”鄭大伯孃說著,兩眼呆呆的望著窗外的天邊,隨後一陣眩暈,就失去了知覺。
“大伯孃……”幾人一陣大驚。好在來之前,李月姐怕大伯孃挺不住,已經先讓鄭星順路的時候把許郎中請來,這會兒便衝著房外大叫:“八弟,八弟,許郎中來了嗎?”
“來了,來了。”鄭星叫道,不一會兒,便領中許郎中過來。
許郎中一翻整冶,然後開了一濟安神湯,讓鄭大伯孃睡去,以挺過難關。
“唉,傷心過度,你們要好好寬解她。”許郎中叮囑道,然後才提著藥箱出門。
李月姐看著一邊的三嫂也有些痴痴傻傻的,不由的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三嫂,哭吧,哭出來好受一點,然後擦乾淚,我們還要迎接大伯和三哥呢。”
“對,我還要去接鐵牛,我還要接鐵牛回家……”鐵牛媳婦眼神毫無焦距的看著李月姐,隨後撲到李月姐的懷裡,哇的一聲痛哭了起來。
哭了就好,李月姐鬆了一口氣,再大的哀傷,能發瀉出來,就不會出事。
“月姐兒,你在這裡照應著,我去正屋跟二伯和四伯他們商量著迎接大伯和三哥。”鄭典也吸著鼻子,然後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屋裡,實在是那一屋子的悲傷讓人不忍感受。
這時,鄭屠娘子同她屋裡的幾房媳婦兒也過來了,一個個俱也紅著眼。
“月姐兒,你大伯孃怎麼樣?”鄭屠娘子紅著眼問。
“剛喝了安神湯,已經睡下了,三嫂我也讓也休息一會兒,她心裡不好受。”李月姐衝著鄭屠娘子道。
“可不是,這種事情擱誰心裡能好受啊?”鄭屠娘子嘆著氣道,隨後又衝著李月姐道:“月姐兒,你二伯讓我跟你商量著,迎接你大伯和三哥的事情由你二伯四叔還有六郎他們安排,只是你大伯他們如今已經快到通州地面了,到時漕上的人接到訊息,定會來弔唁,我是個大老粗,你四嬸兒一腦門子就是賺錢的事情,別的也不成,所以,到時,廚房的事情由我和你四嬸兒管著,你陪著你大伯孃還有三嫂接待來弔唁客人的內眷,怎麼樣?”鄭屠娘子道。
“我自然聽二伯孃安排。”李月姐道。
轉眼第三天,鄭鐵梨讓人送信過來,船就要到張家灣了。
鄭家這邊由鄭二爺鄭四爺打頭,隨後便是鄭典及鄭家其他子弟,李月姐同鐵漢媳婦兒一起陪著鄭大娘子及鐵牛媳婦兒,再帶著留在壇口的漕幫兄弟,俱是一身的素衣,扎著白色腰帶,架著清一色的烏篷小船,朝著張家灣駛去,每個人臉上都是一臉的肅穆,河道上的船隻都自自動自發的靠在河道的兩邊,整個河道就只有鄭家的一溜烏篷小船。
“那是誰家的烏篷船隊,出了啥事了?好大的派頭啊,所有的船都給他們讓路呢。”一邊碼頭上的行商好奇的打聽著。
“你不曉得,這是鄭家的船隊,鄭家的當家人就是通州漕幫的大當家,漕上的人誰不賣點面子,不過,這回可是真正出大事了,聽說這大當家的和少幫主在淮安那邊出事了,這少幫主當場被打死,大當家的倒是還留著一口氣,就不知能不能緩過來,要是緩不過來,那漕幫可就有好戲瞧了。”一個書辦嘖著舌道。
“可不是,當年,鄭大當家的跟鐵九郎斗的多厲害啊,後來鄭家六郎做了官,反壓了鐵九郎一頭,只是若是鄭大真的緩不過來,鄭家其他人可壓不住鐵九郎,這漕幫豈有不亂的道理。”另一邊又有人道。
總之,誰都明白,如今通州漕幫的形勢,就看鄭大能不能保得住命,保得住,那一切照舊,鄭家拼殺出來的地位沒人能撼的動,可若是保不住,那就是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漕幫屬於鄭家的時代怕是要過去了。
河道上,烏篷船隊默默前行,兩邊的大小船口也都停了喧譁。甚至有一些小船也跟在烏篷船隊的後面,直朝著張家灣去。
不一會兒,船隊就到了張家灣,遠遠的,就看對面河道駛來了兩艘漕船,船頭上就擺一具烏黑棺木。一根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