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麟德殿,太子停了停步子,輕輕一嘆,對李琰道:“四弟,此事一時也急不來,你莫要太過擔憂,父皇必然會查明白的,安心便是了。”一臉關切的神色。
李琰冷漠地望著他,淡淡道:“多謝太子,臣先回府去了。”慢慢地轉身向著丹陛下走去。
太子立在門前,看著李琰走遠的身影,溫和的神色慢慢斂去,眼神中竟然有一絲冰冷,一閃而過,卻是慢慢帶著隨從走遠。
高力士小心地走回殿中,躬身立在玄宗身旁,只聽闔著眼的玄宗開口沉沉問道:“都走了?”
“是,太子殿下與隸王都已經走了。”高力士躬身道。
玄宗睜開眼,冷冰冰地望著空蕩蕩的大殿,聲音低沉地叫人發憷:“太子羽翼倒是硬了,竟然連這幾年都等不得了,要把他的這些手足都剪除了。”
高力士一震,輕聲道:“陛下聖明,此次魘鎮之事只怕是另有內情。”
玄宗冷哼一聲:“朕不信什麼魘鎮,若真能借著神鬼之力便可奪人性命,那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只是四郎此次卻是錯了。”他微微覷著眼,“當日朕就是為了他著想,才把大徐氏與了太子,讓他娶了嫡出的小徐氏,這也是為了他打算,若是真有一日他能得了徐縚那老東西的幫襯,朕也可以安心了。可是他卻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放縱墮落,竟然連河西兵權都置之不顧,朕很是失望。”
“此次之事,若不是他放縱妾室,對徐氏不聞不問,又豈會讓人鑽了空子,他連自己的王府都管不好,又要如何執掌大唐?”玄宗長長嘆了一口氣。
高力士恭敬地聽他說著,低聲道:“隸王殿下想來只是一時糊塗,想來會明白陛下的一片苦心,只是此次魘鎮之事卻要如何處置?大理寺那邊怕是還要請陛下詔諭才敢會審此案。”
玄宗微微抬頭:“著他們依律查辦便是了,保住四郎,其餘的人由他們定奪。”
“那太子殿下那邊……”高力士問了一句,若不借著此次之事扳倒太子,只怕日後難有此良機。
玄宗似是不曾察覺高力士的越矩,微微搖頭:“他還動不得,那人一日未回京中,便一日不能動他,否則只怕真要引起大亂。”
高力士自然明白那人指的是誰,忙躬身應是,卻是暗暗惋惜這次機會,看來聖人還不打算動東宮,還需立刻遞了訊息與李相,讓他權且按捺,待日後伺機再動。
刑獄裡,李倓吩咐獄卒開啟牢門,他提著一個小包袱進了關押蘇雲的監房。
蘇雲聽著鐵鏈悉悉索索,抬頭看時卻望見是李倓,頓時愣了愣,忙起身來整了整衣裙,向他拜倒:“建寧王。”
李倓看著她,衣裳尚算整潔,髮髻也一絲不亂,只是一雙眼下卻是掩藏不住的淤青,分明是整夜未曾閤眼,心頭一緊,面上卻是淡淡的,將那包袱遞與蘇雲:“裡面是你的衣物和一些吃食,你收著吧。”
蘇雲驚喜過望,他去過蘇宅了,連忙接過那包袱開啟來,裡面是她家常穿著的幾套衣裙,還有個小布包,包著熱騰騰的胡餅,一看便知道是小巧讓人做了的,頓時百感交集,心中的滋味酸楚難當,哽咽地問道:“她們可都還好……”
李倓別看臉,怕看見她哭的模樣叫她不自在,低聲道:“都好,安哥兒也好,你寬心吧。”
蘇雲不曾想他居然會替自己回去看看,心裡的感激實在是無法言喻,只能低聲向他道:“多謝你。”
李倓嘆了口氣,卻是讓那獄卒先退下,自己走到她跟前,沉吟一會才道:“你莫要掛心她們,我會叫人留意你宅子裡的,耽誤之際,還需設法替你洗脫罪名才是。”
蘇雲苦笑地搖搖頭:“我都已經關了兩天了,卻是連公堂都未曾上過,更不知道如何會被牽涉到這當中,又要如何洗脫罪名。”
李倓擰著眉頭,踱了幾步:“那魘鎮聖人的符咒卻是從一件衣袍裡發現的,隸王府裡的下人說,那衣袍是你鋪子送過去的。”
蘇雲一驚,想不到是衣袍惹出來,可是自己當時只是給隸王妃做了兩件衣裙,還是崔良娣送去的衣料,衣袍都是她看著綠柳親手縫製的,又怎麼會藏有什麼符咒?她思來想去沒有頭緒,還是隻有看到實物才能明白。
“郡王得了聖諭徹查此事?”蘇雲抬頭望著李倓。
李倓微微頷首:“確實如此。”
“不知可否讓我看一眼那藏了符咒的衣袍,我想看看究竟是哪裡被人動了手腳。”蘇雲坦然道。
李倓想了想,道:“明日我帶了那衣袍來與你瞧,只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