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別冤枉我啊,我可什麼都沒做啊!你看的東西都是存在封千落腦中的記憶,我可做不了假,你若不信,去問問青蘿!”
雀兒張大嘴巴,嘴唇一張一闔,卻半天發不出聲音。她似求助般地看向青蘿,似乎想讓她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但青蘿只是對著她緩緩點了點頭。
雀兒瞬間覺得全身無力,雙膝一軟,向下軟軟跪了下去。印文冶急忙疾步走到她面前將她從地上扶起,聲音略帶焦急地問道,“怎麼了,雀兒,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雀兒看著印文冶,緊緊拽住了他的衣袖,淚水早已模糊了雙眼,半晌之後,才帶著哭腔斷斷續續道,“文冶……為什麼會是封伯伯?為什麼……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看雀兒哭的淚如雨下,白璟露出一副憐惜之態,嘴角卻依舊含著一抹她慣常的媚笑,對著雀兒柔聲道,“雀兒姑娘,這可如何是好呀!我不過是想告訴你真相,卻不知道你居然會這麼傷心……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知道了,好人不一定永遠是好人?”
“夠了……”青蘿怒喝道,冷冷地斜睨了白璟一眼。白璟卻並未被她的怒色影響分毫,依舊是嘴角含笑地看著她。
“雀兒……”封千落從地上掙扎站起,喉間哽咽,語聲顫抖。雀兒聞聲,抬眸看向她,淚猶如斷線的珠子般,怎麼都止不住。
“對不起,封伯伯讓你失望了……我死有餘辜,你不必為我傷心!”
雀兒拼命搖頭,對封千落道,“封伯伯,不是的,這一定是假的,你不可能是兇手!”
“這是我自己的記憶,雖然不明白為何之前毫無印象,但現在已經全部記起來了,兇手就是我,是我殺了文瑤和花府尹滿門,我罪該萬死……”
在場眾人聽了封千落所言,皆驚的張大了嘴巴,他們原以為封千落殺害花正卿滿門已屬匪夷所思,現在居然還承認自己殺了自己的姨太!
“師傅,你說什麼?你怎麼可能會殺花姨太?”印文冶顫聲問道。
“文冶,我也希望這是假的,但這的確是事實。我恨她逼死彥遠,所以趁她睡著之時,將她投入井中淹死……”封千落無力地癱倒在地上,肩膀在劇烈地抖動。
“為什麼?封伯伯,雀兒不明白……是不是有人逼你?還是有人控制了你?”
她到凡間雖不過月餘,與封千落也並不像與印文冶和封彥遠般親密,但封千落對她的好她感受的真真切切。在她心裡,封千落一直是一個看起來嚴肅,但內心卻十分溫柔的人。他替自己過生日,送自己禮物;每次她帶著封彥遠闖了什麼禍,他也是一笑置之。
這樣的人,怎麼會是一個殺人狂魔?
“沒有人逼我,也沒有人控制我,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愧對青城派的弟子們……”封千落看著眼前的人群,雙目無神。
即使到了刑場之上,面對劊子手的大刀,他也沒有片刻懼怕,因為他知道,自己無愧於天地。而此時,一段莫名被塵封的血腥記憶卻突然從腦海裡湧出,他依舊能記起當時自己的憤怒和恨意。
他也想告訴自己這是假的,但記憶那麼真切,他已無法再堅持相信自己的清白,也不想再去理清自己做這些的動機。
就這樣吧,此時此刻,對他來說,死才是最好的解脫!
片刻後,封千落轉身看向印文冶,喃喃道,“文冶,師傅將青城派交給你了,你定要守護好它……師傅……就先去了……”
語聲剛閉,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封千落便朝著一名士兵急撲過去,那士兵本能地拿手中的長戟抵擋,封千落並未停住腳步,而是對準那把長戟,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撞了上去。
“不要……”
“師傅……”
隨著雀兒尖利的喊聲和印文冶的驚呼,長戟漸漸沒入封千落的胸前,從背後貫出,鮮血立時染紅了他胸前的衣服,沿著木柄緩緩滴落。那名士兵嚇得迅速丟掉長戟,面如土色看著眼前的封千落緩緩跪倒在地上。
印文冶迅速奔到封千落身邊,跪倒在地,慢慢將他扶起,雙手不住地顫抖。
“師傅,你這又是何苦……”
封千落慢慢張開嘴巴想要說話,喉中的鮮血卻迅速湧出,只從喉間發出發出幾聲低哼。
“封伯伯……”雀兒撲倒在封千落身旁,拽著他的手哽咽著低喊。
封千落艱難地轉過視線,用盡了全身僅有的力氣微微握了握她的手,企圖對著她微笑,那笑容卻僵在了嘴邊,握在她手上的力道也隨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