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家熱米酒好喝得很,我去買兩罐上來,妹妹你在這裡等我。”
采薇也不知他說得米酒是什麼,知道:“你快去快回啊。”
青竹誒了一聲,領著小順,一溜煙出了門。
路上人多,青竹買了米酒,讓小順拎著,自己吹著口哨在前邊,晃晃悠悠往回走,也不仔細看路,一派囂張公子哥的做派。
小順亦步亦趨跟在後面,生怕自家少爺被車給撞了。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青竹正要穿過馬路,一輛黃包車咯吱一聲,車伕差點就沒剎住步子迎頭撞上這位不看路的公子哥兒。
江四少在外面是橫行慣了的,正要怒目罵人,可那罵人的話還沒出口,卻見車上下來一個女子。
那女子二十來歲的年紀,身著水粉色褂子,鑲著綠寬邊,鴉羽般的頭髮綰成髮髻,插一根碧玉簪,玉脂般的臉,只得巴掌大,額前是桃心劉海,劉海下是一雙烏沉沉的杏眼,櫻桃小嘴塗著嫣紅的胭脂,映襯著一張小臉更如玉一般無暇。
這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就像是剛剛從江南煙雨的水墨畫中走出來一般,讓周遭的喧雜瞬間靜止,一切彷彿都黯然失色。
她朝愣在原地的青竹看了眼,微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
江四少爺怔怔呆在原地,只覺得心跳加速,血液上湧,腦子裡一片混沌,整個人像是靈魂出竅般,一時恍恍惚惚,不知今夕何夕,身在哪裡?
“四少爺!四少爺!”小順只見自家少爺忽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明白髮生了何事,一頭霧水地喚了好幾聲。
青竹回神,擺擺頭,卻見剛剛那美人早已不見了蹤影,連那輛黃包車都不在了,一切不過是像自己做了個夢而已。
他慌慌張張四顧,看到前面有一輛黃包車,狂奔而去。
“四少爺,你做什麼去?”小順在後面大叫。
青竹渾然不覺,只顧著往前追,他要找到剛剛那美人,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
而此時,坐在包廂裡的采薇,眼見著菜已經上來,青竹卻半天沒回來,往窗子下一看,也沒見著人影,便起身對四喜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看看你們四少爺是不是被什麼妖精給拐走了?”
她推門而出,剛走了兩步,聽到木樓梯有人上來,下意識朝前看去,目光對上一張熟悉的臉,不是青竹,而是上次碼頭上那個男人。
謝珺也看到了她,眸光微微一跳,面露欣喜,兩步上前,道:“應小姐,這麼巧?”
采薇愣了下,才想起上回自己隨口胡謅了一個名字,想著和這人大概也不會有太多交集,便懶得多解釋,只笑說:“先生也來吃粵菜?上回在碼頭走得匆匆,也沒好好道謝。還不知道先生貴姓呢!”
謝珺回道:“免貴姓謝。”
“原來是謝先生。”采薇心說,這上海灘姓謝的還挺多。
兩人正寒暄著。
旁邊一間包廂的門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個身材壯碩敦實的中年男人,滿面紅光的臉上,留著兩撇鬍須,身穿黑緞子長袍馬褂,胸前掛著金懷錶,戴著碩大玉扳指的右手握著一根菸鬥,身側攜著一個年輕女子,身後跟著兩個穿短褂打手模樣的人,這人一邊聲如洪鐘般大笑著,一邊走過來,朝謝珺伸出手:“二少來了,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謝珺彬彬有禮地同他握手,笑道:“龍爺太客氣了。”
這叫龍爺的人,正是生海灘聲名鵲起的青幫老闆之一龍正翔。
采薇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將地方讓給了這些人。正要和謝先生說聲道別,下樓去尋青竹,卻又聽那位龍爺拍拍挽著自己手臂的年輕女人,對謝珺介紹:“這位是我家六姨太,還不快見過二少。”
龍爺年輕的姨太太,微微躬身福了個禮:“見過二少。”
采薇這才注意到,那年輕女子美得著實令人驚豔,尤其是站在一身匪氣的龍爺身旁,更顯得如花似玉楚楚可憐。
謝珺微微頜首,面對這樣的美人,眼中並未有任何波動,仍舊是一派謙謙君子的風度,笑著點點頭:“六太太國色天香,龍爺好福氣。”
龍爺朗聲大笑,伸手拍拍謝珺的手臂:“二少果然是傳聞中的謙謙君子,走,咱們去裡面慢慢敘。”
謝珺笑著嗯了一聲,看向旁邊的采薇,溫聲道:“應小姐,改日有空謝某再去府上拜訪。”
采薇下意識點頭,卻也不知他說得是哪個府上。
謝珺跟著龍正翔一行人進了包廂,采薇見著青竹還沒上來,準備繼續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