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找個說法,應是最不受待見的路線。
事實上,在當下把持著話語權的那群所謂主流的人的眼中,市民劇場就是最不堪的一個劇場。他們認為劇場就應該只是劇場,不能有恁多隻為賺錢的配套設施,“周身散發著惡俗的銅臭,玷汙了藝術的純粹!”,秉持著這樣的觀點,他們從來都對市民劇場不屑一顧,偶有提及,無不大肆抨擊。當然,該去還是會去的,只是勢必會做足鄙薄嫌棄的姿態。
不管怎樣,主流之所以為主流,是因為他們的觀點很有市場,在其影響下,至少再沒有其他的劇院依循著市民劇場的路線,而最頂級的劇團也會盡量避免前來此處演出,輝煌劇團這種名聲在外的巡遊劇團,已經是好長一段時間內這裡接待到的最高等級的劇團了。
但,又怎麼樣呢?這一切都不影響普羅大眾的選擇,用腳做出的選擇。配套豐富服務周到的市民劇場,從來都是最受民眾歡迎的劇院之一。
如此,皆大歡喜。畢竟民眾得到了娛樂,老闆賺了錢,而主流則過足了嘴癮,各取所得,大家都好,何樂而不為?
葉孤雲不知道這一切,他還在默默的隱蔽穿行之中。劇院的豪華,倒是讓他生出幾分扮演俠盜的意趣,一路上,就沒停止過順手牽羊——這邊,從吧檯裡取走了一瓶果酒;那邊,又從餐廳的櫥窗裡帶走了一件產自自家糕點店的奶油蛋糕,玩得不亦樂乎,似乎忘了此行本身的目的。
然而足夠走運就是了。
四處亂逛的他,莫名地就來到了排練廳外。依著慣例,他小心地探頭進去略作檢視。不想一望之下,便發現了要找的目標。
肯娜在排練廳裡,坐在地上,並無練習,她的身邊是一個侏儒,看起來衰老而虛弱。
她倆在交談著。
望了望四周,葉孤雲皺起了眉頭。排練廳很空曠,不驚擾兩人闖入是不可能的了。走廊裡當然也空曠,無遮無掩,一覽無餘。想了想,他乾脆坐在門口,閉著眼,靠著牆。他把還沒喝完的果酒倒在身旁,揚起一陣酒氣,而空瓶子則隨意放在身側。
「嗨,犧牲真大。。。。。。」
這是在裝作一個醉倒的不雅的酒鬼,也不知道能不能糊弄過去,反正總比鬼鬼祟祟地倚牆竊聽要好。他只冀望排練廳中的兩人能說些有用的東西,又或者趕緊離開好一路尾隨。
好運氣依然在起作用,排練廳內的兩人確實在說著他感興趣的事情。
「咦?挺有意思的。。。。。。」
第一四四章 被發現了
排練廳內,肯娜抱著雙膝坐在地板之上,神色寥落。
“朱克叔叔,現在我和你成了一類人了。”
朱克,便是旁邊的老侏儒,他是輝煌劇團的老員工,從前也是個演員,專門扮演滑稽逗趣的小丑,聽說還挺受歡迎的,在劇團中也備受尊敬,但那已經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反正肯娜進入劇團的時候朱克便不再是演員——實際上,因為年歲漸長水準下降的緣故,他在劇團中的位置其實早早就被取代。老闆倒是慷慨,並沒有把這位服務多年的老臣趕走,而是留下來,轉做場工。當然,以朱克的身板,也幹不了什麼粗重的活,他只負責最輕鬆的那些雜事兒,唔,簡稱打雜。
基於這樣的現實,朱克早已沒法享受到昔日曾經擁有的在劇團中的尊崇地位了。時過境遷,人走茶涼,人的境遇總是不得不隨著外部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如今劇團中的大部分人已經忘記了朱克當初在舞臺上歡呼連連的風光表現了,他們只看到一個年老體衰正事不幹只是混吃等死的猥瑣老侏儒,他們看向朱克的眼神,拋向朱克的言辭,其中的鄙薄之意是愈來愈不加掩飾,愈來愈尖利如刀。
作為一名聖武士的妹妹,肯娜的修養至少有著個不錯的底限,因而她從來未曾欺辱過這個晚景淒涼的老侏儒,所以儘管兩人的關係算不上多麼親密,但也還是屬於能夠說上幾句的熟人——嘿,大家畢竟還是在同一個劇場工作的工友呢!如今,他們更是有著相同的境遇,各自的位置都被別人所取代,偶然碰到,也就聊到了一塊了。
“小肯娜!聽我說,你絕不能妥協!”
朱克的聲音歪扭乾癟,聽起來像是貓頭鷹在說著人類的話語,不熟悉的人初初聽到,當真是難有好感。知道了肯娜也有被取代的遭遇之後,朱克顯得很激動,沒有寬慰,反而勸說她不要放棄競爭。
“你決不能輕易讓出自己的位置!你得搶奪!你得抗爭!不管要採取什麼樣的方法!不管得付出多大的努力!不管要花費多大的代價!總之,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