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寒潮已經退散,漫野的蒲公英分散四方,殘草重生,萬物一片生機盎然之景。
散落的蒲公英不時糊住行人的眼睛,一道瘦弱的身影闖入這片春色。
沈時溪伸手掃開擋住視線的蒲公英,這幾天連連下雨,土地泥濘,腳下不穩,她就跌倒了,手腳都有輕微的擦傷,按理說膝蓋擦傷,但她小腿上的疼痛卻更為劇烈。
“該死!”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馬蹄狂踏的聲音。
“不好,糟了!”
沈時溪不顧自己已經擦破的手臂奮力起身,要繼續逃,才起了半個身體,右腿小腿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棍似的,她強忍著痛楚站起來,就在此刻,疼痛竟然消減了不少。
迷茫之際,她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已經離地了。
“啊啊啊啊啊!”
纖腰被一隻有力的臂膀圈住,傷口觸碰到冰冷的鎧甲,摩擦幾下鐵衣邊緣竟嵌入肌膚。
她忍不住叫了一聲,手腳齊用去打那罪魁禍首,但是都無濟於事,她就像一個物件被他輕易地拿捏住。
沈時溪不明白自己是犯了什麼王法,這個將軍沒事兒追她做什麼?
昨晚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破廟休息,這混賬東西帶著一大堆人把破廟團團圍住,同在破廟裡的二十多個乞丐也沒有幸免於難,這些官兵讓他們洗臉。
輪到她時裴玄朗直接命人將她抓了起來,無論她怎麼求饒就是不肯放,由於瘟疫才過,她假裝病情復發,一時間無人敢靠近她。
她趁機逃了,沒想到這人如此窮追不捨,不到半個時辰就追上來了。
沈時溪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模糊了,男人還是一臉兇相。
“不是,你到底誰啊?”
他冷眼掃過來,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立即放緩語氣:
“不,不……將軍,我不認識你啊!我犯了哪條律法啊?”
她抱著手求饒,希望這個冷麵煞神可以網開一面,放她走。
“你還敢問你這個逃跑的懦夫,立馬和我回去,不然我一定不放過你!”
這男人聲音還挺悅耳,沒有大老爺們兒的糙感,不過這不是重點。
什麼?懦夫?!沈時溪腦中“唰”的一下,白茫茫一片,懦夫說的是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嘴角咧開,眼睛眯成一條線,這簡直是她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沈時溪拉住馬鞍,深吸一口氣。
“將軍,您不會看不出來我是男是女吧?”
她一手扶著馬,一手將凌亂的碎髮繞至耳後,“將軍,您再看看?我是女子啊!看看我的手,一個繭子都沒有。”
手心破了皮,傷口和著不少的汙泥。
裴玄朗見此停下馬來。
“來人,拿水來。”
一個與她身形差不多的小兵遞了一個水壺,他接過水壺,順便提著沈時溪下了馬。
看這樣子,誤會是要解除了,這水理應是給她的。
“多謝將軍……”
手還沒夠到,這男人強制讓她坐在地上,大手握著她的手腕,從兜裡取出一張白淨的帕子,沾溼水幫她擦拭傷口。
沈時溪:“……”
這到底是放還是不放啊?
她彎腰超前湊了湊,“將軍,我能走了嗎?這種事情不勞煩您了。”
裴玄朗一眼都沒有看她,擦完手心擦手背,力度很輕,不怎麼疼。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她被血沾溼的襦裙上。
“苦了你了。”語氣總算有些緩和。
沈時溪擠出一抹笑容,說道:
“沒事,沒事,將軍您肯放了我就行,這些我自己可以處理。”
她實在不習慣和外男這麼近距離接觸,所幸這裡沒人認識她,不然可就惹大麻煩了。
誰料男人又看向她平平無奇的胸口。
“偽裝似乎還不夠。”
眼神不再兇狠,臉上掛著笑容,沈時溪卻覺得寒風刺骨,抱緊了自己的胳膊,試探地問道:
“小女子不太明白,請將軍明示。”
裴玄朗沒說話,扯去她的鞋襪,血淋淋的傷口浮現眼前。
沈時溪都驚得收緊了下巴,這什麼時候傷的?
兩個人大眼瞪大眼。
“這就是你逃走的原因?”
沈時溪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