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亮得早,寅卯相交時,天光已大亮,湛藍的天空,飄著絲絲縷縷的白雲,鳥兒啾鳴,薔薇香氣迷人。
池府演武場。
“妹妹,你太厲害了!”
池榮厚擦著頭上的汗水,連呼過癮:“小哥哥打不過你啦!甘拜下風!”
他一身練武的短打,腰扎紅帶,腳蹬黑色薄底小牛皮快靴,白色演武服的胸口處有一個明顯的小腳印——剛才與榮嬌對練時,一個大意,心口處被踹了一腳。
妹妹的身手果然比以前厲害了,而且拳腳生風,出招老到有力,頗有些威脅,不象以前陪她喂招,雖然招術都對,打得也認真,但感覺上就是象在逗孩子玩,不是練武,不為制敵取勝,更不會有狠厲搏命之感。
不過他以前從來都說破過,二哥說得好,妹妹是小姑娘,練武是她喜歡,只要她開心,是練武還是跳舞都一樣,又不會真要她上陣殺敵,與人搏命,招術對了就夠了,有沒有殺傷力無關緊要。
哥倆深以為然,妹妹練功夫是為她開心,花拳繡腳又如何?只要她喜歡就好。
池榮嬌一直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不過她狠不起來也學不會,怎麼用心也練不出那種氣勢來。
妹妹好象懂得如何快速制敵了……
池府乃武將之家,池榮厚自小在軍中打混,這一年間又跟著大哥池榮興在軍營辦差,眼光自然不差,在對練中,他敏銳地察覺到池榮嬌的轉變,榮嬌的蛻變顯而易見,她好象一下子明白招術的有效性,拳腳運用嫻熟,沒有無用的花招術,一拳一腳都簡潔高效,惜時度勢,旨在快速取勝,就象……真有過搏命廝殺的經驗,出招慢了,死傷的就是自己……
與小哥哥滿頭大汗,衣服半溼相比,池榮嬌略好一些,但也鬢角掛汗,嬌喘加速,水綠色的演武服後背被汗水洇溼了一小片,紅撲撲的小臉,眼眼亮晶晶的如黑水晶,“真過癮!小哥哥,我們再來!”
對練與自己獨自練拳還是有區別的,池榮嬌興奮地很,全身每個細胞都透著爽意……好象她以前經常這樣與人對打過似的……不可能啊,家裡除了二哥和小哥哥,沒人陪她練……而且若哥哥不在府中,她是進不了練武場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好!再來!”
妹妹興致高,做為妹控,池榮厚不可能拒絕,他將汗巾子扔給一旁服侍的聞刀,理了理衣襟,兄妹二人復又跳入場中,你來我往,打了起來。
一白一綠兩道身影纏鬥在一起,池榮嬌力氣不如池榮厚,身姿卻靈巧,招術刁鑽古怪,池榮厚這次不敢大意,精神抖擻,拿出與軍將拼殺的認真勁,二人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池榮厚愈打愈驚喜,妹妹這一開竅可了不得!竟是個天生的高手!
……
“服了,服了,我認輸!”
鬥至酣處,池榮厚的拳頭距池榮嬌的太陽穴不足半寸,池榮嬌兩指如鉤,不躲不避,正鎖在哥哥的咽喉處,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池榮厚嚷著,率先收手,“不行,我打不過你了,回頭你和二哥比比高低。”
他向來以榮嬌的師傅自居,眼下做師傅的拼盡全力與妹妹打了個平手,池榮厚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抹不上,輕快的語調裡全是高興與欣慰,任誰都能看出,承認妹妹厲害比他打贏了更令他開心。
池榮嬌見他這般模樣,莫名的眼眶就有些酸澀,聲音帶上啞意:“小哥哥,你,你不覺得奇怪嗎?”
她這樣忽然變強了,難道你就不生疑?她自己偶爾都會忐忑不安……
“奇怪什麼?”
池榮厚見她紅了眼圈,神色就慌張起來,手忙腳亂地到處找帕子:“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小哥哥剛才沒控制好力度,打疼你了?”
對打過程中,池榮厚雖十分小心,怕傷著妹妹,但真放開了手腳時,難免還是會有拳腳碰到池榮嬌身上,他已經注意收力了,難道還是讓妹妹疼了?妹妹是小姑娘家家的,皮嬌肉嫩……不象他,皮糙肉厚的!
“要不,你打我幾拳出氣?”
“不是……”
池榮嬌本不想哭的,見他那幅小心翼翼的模樣,眼淚就突然不受控制地湧了上來……
好象從來沒有哪一個兄長是如此對她的……她的心頭忽然浮現出這樣的想法……
不對!二哥和小哥哥一直是這樣對她的,自從有記憶起,兩個哥哥對她就好得沒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