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這麼大的雪,您也要出去?”
服侍的小丫頭給康嬤嬤找出了帶雪帽的厚披風,厚底的棉鞋,小聲嘟囔著。
有什麼事這麼急,街上的雪還沒清掃呢,天已放晴了,等明日雪化再出門也不遲吧?
“去!必須得去!”
康嬤嬤毫不猶豫,別說是下雪,就是下刀子也得出門,火燒眉毛的事情,片刻也耽擱不得!
每回錢沒收回來,她這心就跟在油鍋裡煎似的,出了事,夫人能保必保她,若自身難保,頭一個被推出來頂缸的一準兒是她!
大將軍那般好面子的人,若是被爆了治家不嚴,夫人放印子錢,她這個參予其中跑腿的,百死難逃其咎!
一大家子都得跟著遭殃!
好不容易夫人吐了口,怎麼可能因為下場雪就裹足不前?
康嬤嬤心裡揣著事,恨不得插翅而飛,將必行之事迅速辦妥,補足所有漏子。
這場雪來得真不是時候!夫人也真是的,炭銀才多少,連這點都不放過!這種天氣炭價必是要漲的,利息錢不知比漲價能多出幾文!
康嬤嬤心裡嘀咕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二門,喚了頂小轎,自出門辦差<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銀子取得很痛快,康嬤嬤揣著銀票急忙忙往回趕,眼見著積滿落雪的街道,心底暗自擔憂,昨晚上她就吩咐了採買的池五家的今日要人送炭,不知這場雪是否會受影響。
“……嬤嬤放心,說是今天街上的雪未清掃,明天一準送來!”
本來就是說好的事,定金也交了。只是沒有付清全款,貨才沒全送來,池五家的私心裡對康嬤嬤的緊張頗有些不以為然,不就是短了些炭嗎?嬤嬤何至於如此?
若不是看在康嬤嬤昨晚連夜差人特意來吩咐,就衝這大雪,池五家的也不想出去跑一趟的,向來都是商家上門來求著她們採買。何時為這點東西跑上人家的門?沒的掉價!
“那就好……”
康嬤嬤鬆口氣。炭這上面必須得妥當了,否則憑著少爺們這一頓鬧,真要較起真來。少不得大家都要吃瓜落!三省居的炭總不能真讓少爺們管了,偶爾一次為之,若以後真要樣樣單獨採買,傳出去。夫人還要不要做人了?
“就是……車錢漲了幾文,說是雪天送貨得多些辛苦錢……”
池五家的覷了覷康嬤嬤的臉色:“我看嬤嬤挺著急的。就應下了……若是不成,就讓他們晚幾天等天好了再送?”
“不必了!不差那幾文!統共也沒幾兩銀子。”
康嬤嬤滿口應承,早弄利索了早安心。
++++++++
接下來的天氣與榮嬌記憶中相差無幾,晴了兩日後。雪尚未化,氣溫也未見回升,夜裡無聲無息地又落了一場大雪。前後相覆蓋,積雪就更深了。
康嬤嬤暗道了聲僥倖。得虧她當機立斷,沒心疼那幾兩送炭銀錢,不然等到這場雪一落,還不知要漲多少呢!大門上的那幫小子們都嚷嚷著城外炭窯的炭運不進來,現在市面上能稱到現炭的根本就沒幾家……即使有,店家也不多賣,一天一個價,全部限量供應。
你要責怪商家不仁不義,人家更有道理:“……這怎麼能叫發黑心財呢?您買回來囤著全家暖和和了,來晚的可就一斤也沒有了得挨凍了!我們雖是十斤二十斤地零著稱,卻能照顧到更多的人家,這個天兒,有個炭盆子可救半條命!”
……
“噫!這話說的,雖本質上逃不過個向利,但也有那麼幾分道理!”
聽到阿金的彙報,身著素面皮袍的玄朗輕輕一笑,這些做生意的,就算他限量供應是為了牟利,可這話說的倒也有幾分胡攪蠻纏的糙理!
“朝延上可有什麼動作?”
今冬冷得突然,大梁城雖是大夏都城,素來繁華,但流民乞丐還是有的,家境苦寒無柴炭餘米過冬的貧民,也是有的。
每年冬日,朝延或達官貴人之家總會有施粥之舉,尋常年景多是在進了臘月,從臘八粥起,今年說不得要提前。不單是粥糧,柴炭棉衣被等禦寒之物恐也需救助。
“已議過此事,具體的章程由戶部出,過個一兩日,應該有所行動。”
冷空氣又不會顧此失彼,單獨照顧某一個人,更不會撇了富人只找窮人,那些官員們雖然不缺冬衣米炭,每日起五更就上朝,對寒冷也是有著徹骨之感的<scr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