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梅心裡連連叫苦:“他一個色眯眯就已經夠我一嗆啦!他再怎麼仗義,也得看跟誰!反正我不使手段,他是不可能把存款乖乖地放到五一支行去!”於是,龔梅把手向施小姐擺個不停,嘴上堅決反對:“不行!不行!阮大頭雖是個農民企業家,可說話沒個譜,現在只有他媽能管住他!離開諸葛秀,我們這存款也就泡湯啦!”
聰明的施小姐似乎明白了龔梅的苦衷,立刻斬釘截鐵地對阮大頭說:“不成!您不用親自來!醫生馬上就走了!您趕快跟諸葛大媽說一聲,說醫生立馬兒上門就診去!”
阮大頭的大眼珠子一連幾轉,也是急中生智:“成成成!您讓醫生先去!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說罷,他一邊用手機給寡婦娘打電話,一邊出了公司的門,鑽進自己的卡里拉克轎車,就往別墅小區風馳電掣一般地趕來。他當然要趕到醫生走之前,見一見醫生的面,討個說法:這病,到底能不能治!?對於他來說,現在沒什麼比治好寡婦娘久治不愈的怪病更重要的事情了。
阮大頭風馳電掣一般地剛走不遠,他的手機就“吱吱”怪叫起來。電話是他在北京市東城區開辦的地下錢莊經理打來的,說有要緊事請示。阮大頭只好先在路邊停了車。
“阮董,有一個壞小子,剛拿了我們的分紅,立馬就要取本!”東城區經理彙報道。
“這不是明擺著訛咱們嗎!?”阮大頭氣狠狠地說。
“是呀!可這孫子說,如果不給錢,他就到中央銀行和公安局告我們非法融資!”東城區經理氣急敗壞地叫道。
“你想怎麼處理?”阮大頭冷冷地問。
“阮董,我想找個哥們兒,辦了丫挺的!”
阮大頭冷靜地問:“你怎麼個‘辦’法兒?”
“弄殘了丫挺的!如果丫再鬧騰,豁著我這個東城區錢莊,跟丫挺的幹!”
阮大頭呵呵笑了:“兄弟呀,我們現在只是在政府不准許的情況下做做金融生意,你可千萬別在潛意識裡,把你我當成黑社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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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豁出去的只是東城區錢莊,對您和整個至大投資公司不會有一丁點兒影響!”
“把錢,給他!本利全清!”阮大頭命令道。
“可我……他媽的窩囊呀!”
“窩囊什麼?別因小失大!下次甭搭理這樣的客戶就是了!”阮大頭吩咐完了,開起車,繼續往諸葛秀居住的別墅小區而來。
施小姐帶著龔、譚二人敲響了諸葛秀三層小樓的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老臉佈滿了陰霾的諸葛秀站在門口。她睜著一雙老眼,望了一眼門外的三個人,最後把痴滯的目光落在譚白虎的瘦臉上。一見男人的臉,她臉上疑惑的陰霾立刻變成了朝陽一般的笑容,問:“你就是大頭介紹來的醫生?刺撓!我身上刺撓著哪!”
施小姐明知道諸葛秀歧視婦女,卻依然一點兒不含糊,推著龔梅,站在了譚白虎的身前。一個女人隆重推出了另一個女人:“這就是龔醫生!她是專門治療無名雜症的專家!”
望見龔梅,諸葛秀老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朝陽一般的笑容立刻又重新變回了疑惑的陰霾。她低了頭,自言自語地小聲嘀咕道:“唉,好模樣兒的,咋來個女醫生呀!”那個“女”字說得很重,是赤裸裸的鄙夷的意思。
施小姐見諸葛秀又犯了重男輕女的神經病,重新拉過譚白虎,一個女人比對龔梅更加隆重地推出了唯一的男人:“他姓譚,是醫生的助理,在五一支行工作。如果沒有他的介紹,龔醫生還來不了咱們小區呢!”
諸葛秀望著譚白虎年輕而清瘦的臉,老臉上的笑模樣立刻就又重新恢復了:“好!銀行的好!”
譚白虎雖然是個醜男,此時此刻也只好學著俊男的模樣,趕著鴨子上架,屁顛屁顛地跑上前去,像一隻哈巴狗一樣,向眼前的老女人毫不吝嗇地大施“美男”計。他攙著諸葛秀顫崴崴的胳臂,用自己堅硬的身體倚住諸葛秀的老身,說:“大媽,您吃了這藥,瘙癢病保準兒會好的!”
諸葛秀“嘿嘿”地笑了,宛如在眾人面前開放了一朵共和國的幸福老花朵。
龔梅沒心思跟諸葛秀這個老神經病計較孰是孰非。雖然自知不招諸葛秀待見,但她依然認真地蹲在諸葛秀身前,學著馮瘸子給病人看病的樣子,望了望諸葛秀的老臉,聽了聽諸葛秀的病情,再號了號諸葛秀的老脈,算是完成了望、聞、問、切的醫療過程,而後又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寫,雖然沒有馮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