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蘇君逸要做的事是,找趙如樺訴苦。
訴苦只是戲碼,她確信趙如樺不是省油的燈,那麼接下來事情順利與否,就看她的這位四嬸肯不肯上鉤了。
午後一點,學生們都跨上腳踏車趕去了學校,趙如樺家中的一對兒女也加入了浩浩蕩蕩的車隊中。
當蘇君逸到了後面時,趙如樺正抱著一床棉被出來,準備晾曬。
“四嬸嬸,我來幫你吧。”明明自己還是傷號,卻熱情的要去幫忙,蘇君逸拖起快要垂地的半邊棉被,努力往上抬。
農村的棉被都是棉花所制,為了禦寒,冬被往往都有二十斤左右那麼重,而趙如樺抱的這一床被子,顯然是加長加寬加厚的,一條被子足足有近三十斤那麼沉。
趙如樺扛得吃力,蘇君逸抬得也不容易。兩人配合,努力將棉被高高舉過晾衣繩,幾經搖晃,幾經整理,終於將巨大的厚被子給晾上了。
趙如樺這才有功夫客套:“哎呀,是君逸啊。下次可不敢再這麼胡來了,萬一刮到你的左臂可怎麼辦?”
“四嬸這是嫌棄我笨手笨腳的嗎?那我走好了。”假意嗔怒,蘇君逸說走就真的要走。
趙如樺忙拽住她:“你可別,今天這是怎麼了,這麼大脾氣?快來,進屋跟四嬸慢慢說。”
嗯,等的就是這句話,總不好她自己屁顛屁顛的跑來開門見山就說吧,總要有個契機才是。而契機趙如樺已經給了,她自然要趁勢而為,便任趙如樺連拉帶拽的引到屋裡去了。
老四家不算富裕,生二胎罰了不少錢,因而只蓋了新式洋房的最下面一層,屋頂是平臺,沒有用屋脊,給人一種隨時準備好了錢財就會往上加樓層的感覺。
趙如樺勤快愛整潔,因此她家的三間屋雖然跟別人家的面積一般大,但是進了她家,總感覺地方寬敞的很。
仔細一看,傢俱的擺設,零碎物品的收納,無一不是用心而為,蘇君逸倒是對這位四嬸起了幾分好感。
人總是優缺點並存的,趙如樺雖然勢力功利,但卻是個真正的持家能手。她也不矯情,不像有的婦人明明自己能幹,卻在別人誇讚時故意自貶,這一點更是難得。
因而當蘇君逸誇了幾句,她都坦然接下後,蘇君逸更加對她多了幾分好感。
趨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沒必要為了這個將人一棍子打死。看來這個趙如樺,還有很多優點有待挖掘。
接過趙如樺倒來的茶水,蘇君逸眼瞼微垂,果然,連杯子都是光潔如新的。這麼些細碎的功夫,斷然不會是臨時抱佛腳做來的,更何況,趙如樺根本不知道她蘇君逸會來。
從前,趙如樺疏遠她,她何嘗不是也疏遠了趙如樺?這叫不愛我的我不愛,禮尚往來罷了。
今天,蘇君逸打心眼裡佩服起來這位四嬸的持家有方。她便欣然呷進幾口碧綠的茶水,清香入鼻,舌尖微澀,卻不知這是什麼品種的茶葉,便問:“四嬸家的這茶葉有什麼名頭嗎?”
“嗨,能有什麼?媛媛她外公喜歡喝茶,每年都會叫媛媛的小舅給我隨便送來一些。我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茶,只覺得好喝就是了。咱們農村人,不講究那些虛名。這茶有可能是無名小卒,也有可能是名茶龍井之類。不過都是讓人喝了潤潤喉舌,最後都還是一樣的。”
這話,大有深意啊。蘇君逸聽著趙如樺這一番看似不經意的言論,心中稍事感慨,卻不想為這些彎彎繞繞的哲學話語浪費時間,便嘆道:“哎,還是四嬸嬸懂的多,顯得我好笨好笨的呢。”
趙如樺微微一笑:“呦,今天這是怎麼了,怎麼總是說自己不好呢?有什麼煩心事,快說給四嬸聽聽。”
蘇君逸便苦下臉來,欲言又止,唉聲嘆氣,叫趙如樺見了更加好奇起來。
終於,她還是開了口:“四嬸嬸,你說,要買個樓怎麼那麼難?我明明相中了咱們鎮上北邊最怪異的那三棟樓裡的東西兩棟,可是亦銘非說中間面朝南的那一棟才好,非要買那一棟。可是人李家根本沒誠意,今天我們去請他們吃了飯,隻字不提賣樓的事。我就跟亦銘說,還是買東西兩邊的那兩棟好了,反正就是給職工住而已嘛,買哪個都是一樣的。”
趙如樺眼色微變,隨即勸道:“就為這點事?看把你為難的,這有什麼?既然那李家沒有誠意,你也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他家那樓,空著就空著唄,誰愛買就叫誰買去。”
蘇君逸咬咬牙,作為難狀,又埋怨道:“可是四嬸嬸,我根本不知道那東西兩棟的主人到底願不願意賣樓,到現在還沒見著正主呢。”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