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只覺得對方內勁越來越強,劍法也是變化莫測,隨時自創新意,與適才本因、本相等人的拘泥劍招大不相同,令人實難捉摸。他自不知段譽記不明白六路劍法中這許多繁複的招式,不過危急中隨指亂刺,那裡是什麼自創新招了?心下既驚且悔:“天龍寺中居然伏得有這樣一個青年高手,今日當真是自取其辱。”突然間嗤嗤嗤連砍三刀,叫道:“且住!”
段譽的真氣卻不能隨意收發,聽得對方喝叫“且住”,不知如何收回內勁,只得手指一抬,向懷頂指去,心想:“我不該再發勁了,且聽他有何話說。”
鳩摩智見段譽臉有迷惘之色,收斂真氣時手忙腳亂,全然不知所云,心念微動,便即縱身而上,揮拳向他臉上擊去。
段譽以諸般機緣巧合,才學會了六肪神劍這門最高深的武學,尋常的拳腳兵刃功夫卻全然不會。鳩摩智這一拳隱伏七八招後著,原也是極高明的拳術,然而比這‘火焰刀’以內勁傷人,其間深淺難易,相去自不可以道里計。本來世上任何技藝學問,決無會深不會淺、會難不會易之理,段譽的武功卻是例外。他見鳩摩智揮拳打到,便即毛手毛腳的伸臂去格。鳩摩智右掌翻過,已抓住了他胸口‘神封穴’。段譽立時全身痠軟,動彈不得。
神封穴屬‘足少陰腎經’,他沒練過。
鳩摩智雖已瞧出段譽武學之中隱伏有大大的破綻,一時敵不過他的六脈神劍,便想以別項高深武功勝他,卻也決計料想不到,竟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手到擒來。他還生怕段譽故意裝模作樣,另有詭計,一拿住他‘神封穴’,立即伸指又點他‘極泉’、‘大椎’、‘京門’數處大穴。這些穴道所屬經脈,段譽也漢練過。
鳩摩智倒退三步,說道:“這位小施主心中記得六脈神劍的圖譜。原來的圖譜已被枯榮大師焚去,小施主便是活圖譜,在慕容先生墓前將他活活的燒了,也是一樣。”左掌揚處,向前急連砍出五刀,抓住段譽退出了牟尼堂門外。
保定帝、本因、本觀等縱前想要奪人,均被他這連環五刀封住,無法搶上。
鳩摩智將段譽一拋,擲給了守在門外的九名漢子,喝道:“快走!”兩名漢子同時伸手過來,接過段譽,並不從原路出去,逕自穿入牟尼堂外的樹林。鳩摩智運起‘火焰刀’,一刀刀的只是往牟尼堂的門口砍去。
保定帝等各以一陽指氣功向外急衝,一時之間卻攻不破他的無形刀網。
鳩摩智聽得馬蹄聲響,知道九名部屬已擄著段譽北去,長笑說道:“燒了死圖譜,反得活圖譜。慕容先生地下有人相伴,可不覺寂寞了!”右掌斜劈,喀喇喇一聲響,將牟尼堂的兩根柱子劈倒,身形微幌,便如一溜輕煙般奔入林中,剎那間不知去向。
保定帝和本參雙雙搶出,見鳩摩智已然走遠。保定帝道:“快追!”衣襟帶風,一飄數丈。本參大師和他並肩齊行,向北追趕。
正文 第十一章 向來痴
段譽被鳩摩智點了穴道,全身動彈不得,給幾名大漢橫架在一匹馬的鞍上,臉孔朝下,但見地面不住倒退,馬蹄翻飛,濺得他口鼻中都是泥塵,耳聽得眾漢子大聲吆喝,說的都是番話,也不知講些什麼。他一數馬腿,共是十匹馬。
奔出十餘里後,來到一處岔路,只聽得鳩摩智嘰哩咕嚕的說了幾句話,五乘馬向左邊岔路行去,鳩摩智和帶著段譽那人以及其餘三乘則向右行。又奔數里,到了第二個岔路口,五乘馬中又有兩乘分道而行。段譽心知鳩摩智意在擾亂追兵,叫他們不知向何處追趕才是。
再奔得一陣,鳩摩智躍下馬背,取過一根皮帶,縛在段譽腰間,左手提著他身子,便從山坳裡行去,另外兩名漢子卻縱馬西馳。段譽暗暗叫苦,心道:“伯父便派遣鐵甲騎兵不停追趕,至多也不過將這番僧的九名隨從盡數擒去,可救我不得。
鳩摩智手中雖提了一人,腳步仍極輕便。他越走越高,三個時辰之中,盡在荒山野嶺之間穿行。段譽見太陽西斜,始終從左邊射來,知道鳩摩智是帶著自己北行。
到得傍晚,鳩摩智提著他身子架在一株大樹的樹枝上,將皮帶纏住了樹枝,不跟他說一句話,甚至目光也不和他相對,只是揹著身子,遞上幾塊乾糧麵餅給他,解開了他左手小臂的穴道,好讓他取食。段譽暗自伸出左手,想運氣以少澤劍劍法傷他,哪知身上要穴被點,全身真氣阻塞,手指空自點點戳戳,全無半分內勁。
如此數日,鳩摩智提著他不停的向北行走。段譽幾次撩他說話,問他何以擒住自己,帶自己到北方去幹什麼,鳩摩智始終不答。段譽一肚子的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