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站不起身,笑道:“也只喝了這六七杯酒兒,竟會醉得這麼厲害。小康,你的花容月貌,令人一見心醉,真抵得上三斤烈酒,嘿嘿。”
蕭峰一聽,吃了一尺:“只喝了六七杯酒,如何會醉?段正淳內力非同泛泛,就算沒半點酒量,也決沒這個道理,這中間大有蹊蹺。”
只聽馬伕人格格嬌笑,膩聲道:“段郎,你過來喲,我沒半點力氣,你……你……你快來抱我。”
秦紅棉和阮星竹臥在窗外,馬伕人這等撒嬌使媚,一句句傳入耳來,均是妒火攻心,幾欲炸裂了胸膛,偏又提不起手來塞住耳朵。
段正淳左手撐在炕邊,用力想站起身來,但身子剛挺直,雙膝痠軟,又即坐倒,笑道:“我也是沒半點力氣,真是奇怪了。我一見到你,便如耗子見了貓,全身都痠軟啦。”
馬伕人輕笑道:“我不依你,只喝了這一點兒,便裝醉哄人。你運運氣,使動內力,不就得了?”
段正淳調運內息,想提一口真氣,豈知丹田中空蕩蕩地,便如無邊無際,什麼都捉摸準不著,他連提三口真氣,不料修培了數十年的深厚內力陡然間沒影沒蹤,不知已於何時離身而去。這一來可就慌了,知道事情不妙。但他久歷江湖風險,臉上絲毫不動聲色,笑道:“只勝下一陽指和六脈神劍的內勁,這可醉得我只會殺人,不會抱人了。”
蕭峰心道:“這人雖然貪花好色,卻也不是個胡塗腳色。他已知身陷危境,說什麼‘只會殺人,一會抱人’。其實他一陽指是會的,六脈神劍可就不會,顯是在虛聲恫嚇。他若沒了內力,一陽指也使不出來。”
馬伕人軟洋洋的道:“啊喲,我頭暈得緊,段郎,莫非……莫非這酒中,給你作了手腳麼?”段正淳本來疑心她在酒中下藥,聽她這麼說,對她的疑心登時消了,招了招手,說道:“小康,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馬伕人似要舉步走到他身邊,但卻站不起來,伏在桌上,臉泛桃花,只是喘氣,媚聲道:“段郎,我一步也動不了啦,你怕我不肯跟你好,在酒裡下了春藥,是不是?你這小不正經的。”
段正淳搖了搖頭,打個手勢,用手指醮了些酒,在桌上寫道:“已中敵人毒計,力圖鎮靜。”說道:“現下我內力提上來啦,這幾杯毒酒,卻也迷不住我。”馬伕人在桌上寫道:“是真是假。”段正淳寫道:“不可示弱。”大聲道:“小康,你有什麼對頭,卻使這毒計來害我?”
蕭峰在窗外見到他寫‘不可示弱’四字,暗叫不妙,心道:“饒你段正淳精明厲害,到頭來還是栽在女人手裡。這毒藥明明是馬伕人下的,她聽你說‘只會殺人,不會抱人’,忌憚你武功了得,這才假裝自己也中了毒,探問你的虛實,如何這麼容易上當?”
馬伕人臉現憂色,又在桌上寫道:“內力全失是真是假?”口中卻道:“段郎,若有什麼下三濫的奸賊想來打咱們主意,那是再好也沒有了。閒著無聊,正好拿他來消遣。你只管坐著別理會,瞧他可有膽子動手。”
段正淳寫道:“只盼藥性早過,敵人緩來。”說道:“是啊,有人肯來給咱們作耍,正是求之不得。小康,你要不要瞧瞧我凌空點穴的手段?”
馬伕人笑道:“我可從來沒見過,你既內力未失,便使用一陽指在紙窗上戳個窟窿,好不好?”段正淳眉頭微蹙,連使眼色,意思說:“我內力全無,那裡還能凌空點穴?我是在恐嚇敵人,你怎地不會意?”馬伕人卻連聲催促,道:“快動手啊,你只須在紙窗上戳個小窟窿,便能嚇退敵人,否則那可糟了,別讓敵人瞧出了破綻。”
段正淳又是一凜:“她向來聰明機伶,何以此刻故意裝傻?”正沉吟間,只聽馬伕人柔聲道:“段郎,你中了‘十香迷魂散’的烈性毒藥,任你武功登天,那也必內力全失。你如果還能凌空點穴,能在紙窗上用內力真氣刺一個小孔,那可就奇妙得緊了。”段正淳失驚道:“我……我是中了‘十香迷魂散’的歹毒迷藥?你怎麼……怎樣麼知道?”
馬伕人嬌聲笑道:“我給你斟酒之時,嘻嘻,好像一個不小心,將一包毒藥掉入酒壺中了。唉,我一見到你,就神魂顛倒,手足無措,段郎,你可別怪我。”
段正淳強笑道:“嗯,原來如此,那也沒什麼。”這時他已心中雪亮,知道已被馬伕人制住,若是狂怒喝罵,決計無補於事,臉上只好裝作沒事人一般,竭力鎮定心神,設法應會危局,尋思:“她對我一往情深,決不致害我性命,想來不過是要我答允永不回家,和她一輩子廝守,又或是要我帶她同回大理,名正言順的跟我做長久夫妻。那是她出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