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你我從此兩清。如你所說,我們,從不曾相識。”
墨恩越窗而出,黑衣隱入夜色,再不得見,只留一個聲音,還依稀盤旋在李慕兒耳邊,他說:“不,我們一定還會再見。”
光線昏暗,李慕兒卻感覺到他的表情淡定如常,好像這荊王府一夜破滅,與他也無甚大的關係;荊王是死是活,他也毫不關心。
會不會,他其實也釋懷於擺脫荊王這個病灶呢?
☆、第二七零章:負心負疚
“慕兒?”
門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有些擔憂,李慕兒長嘆了口氣,擦了擦眼角暗含的淚珠,才走過去將門開啟。
“驄哥哥。”馬驄溫柔的臉龐映入眼眶,李慕兒突然又有些鼻尖泛酸。
“嗯,是不是怕看了那些屍骨難受?怎麼一個人跑這兒來了?”馬驄說著就越過她走進了房間。
擺設清雅,角角落落卻顯得硬朗,無女子芳閨之溫婉圓潤。
這分明是一個男子住處!
出於錦衣衛的警覺,馬驄幾步往視窗走去。窗外月色朦朧,不見人影。
馬驄疑竇叢生,轉身望向倚在門邊的李慕兒,直截了當地問道:“慕兒,這是誰的房間?可抓到人了?”
李慕兒看了看手中的劍,他定是以為自己是來捉拿誰的,她自嘲一笑,“沒有,沒有見到人。”
馬驄點點頭,再巡視了一圈房內,才走向門口對李慕兒道:“無妨。荊王及手下黨羽,基本都已落網,逃個一個兩個,也難成大器,很快就會被錦衣衛捉拿歸案的。我們先走吧,這荊王府當真是吃人的地方,你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這兒了吧?”
李慕兒“嗯”了聲,出門的時候,卻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這房間。
荊王府是吃人的地方,可這房裡不是。
……………………
一路往外行,經過小半個後院,到處都是女子的哀嚎聲,以及男子想要違逆卻被強行拿下的爭執聲。
無一不顯示著荊王府的落敗。
唯有到達茆音的小院時,李慕兒才感受到一股難得的祥和。
她自然是要進去再見茆音一面的。
馬驄沒有阻止,便在院外等著。李慕兒孤身進門,只見茆音正對鏡梳理著長髮,恍然不知門外是何天地的模樣。
李慕兒忽地想起何氏。
她們二人,其實都幫了李慕兒大忙。
只不過一個靠付出了生命,一個是靠付出了尊嚴。
正這樣想著,眼前揹著她的茆音倏地開口:“變天了?”
“嗯,”李慕兒輕聲應道,“王妃,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茆音呵呵笑出了聲,“你覺得我還配有自己的打算嗎?”
“配。”李慕兒堅定道,“我會將你的功勞,稟告皇上,皇上會念……”
茆音猛地打斷了她:“娘子,你說,他日外人知曉了我都昌王妃與她都梁王妃,會作何評價?嗯?作何比較?”
李慕兒自然答不出,茆音便自語道:“一個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一個,則是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不,我明白王妃你不是這樣的……”
“你明白又有何用?我想回都昌王府,府裡的人,我的孩兒,他們能明白嗎?”茆音絮絮說著,起身旁若無人地走到衣櫥邊,開啟櫃門暗處,拿出一套鮮亮的服裝來,李慕兒定睛一看,那應當是她王妃的冠服。
她居然將都昌王妃的冠服藏在荊王府這許多年!
她居然能將都昌王妃的冠服藏在荊王府這許多年!
李慕兒還在感慨,就見她一步步朝她走來,冠服上的珠寶在燭火映襯下熠熠生輝,耀眼奪目。可她卻雙手將之託起,遞予李慕兒道:“民女茆音,請求皇上收回都昌王妃的封號、冠服,將民女貶為庶人。唯有一願,讓我回到那並不認識母親的小王爺身邊,用餘生默默看著他,伴著他……”
這又是何苦?
李慕兒最終只是伸出雙手穩穩接過那華服,低頭輕輕地應了聲。
她沒有辦法拒絕。她知道,茆音或許沒有預料過會有這麼一天,卻一定考慮清楚,當有這麼一天時,自己應該怎麼做。
……………………
出了茆音小院,沒走幾步就來到花廳。迴廊上樟木明亮,瓦臺清涼。往常教習小少爺的書房,就在不遠處。
李慕兒沒有那麼多傷春悲秋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