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之覺得那一瞬間他失聰了,他只聽到“抱歉”兩個字。
抱歉?子越沒有救過來?
紀子越死了?那個四年前來到特案組的小孩,那個他像對待弟弟一樣對待的人死了?
沈澤之眼前一黑……
————第四案·完結————
生死約 楔子
這是一條昏暗的,沒有盡頭的道路。他在人群當中茫然的往前走,腳下是潮乎乎的土路,踩上去有種怪異的軟綿感。他不知道多少年沒有走過這種路了,每一腳踩下去都有一種如墜深淵的恐慌感。
路的兩邊是一眼看不完的黑色,但是在濃的如化不開的墨一樣的黑色中又有兩條綠色的光線。仔細看過去,這兩條光線是由無數個光點組成。看到這些光點,他想到了螢火蟲,那種散發著熒光的月下精靈。
身邊的人越來越多,他甚至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哪裡來的,他轉頭看著旁邊的人,這些人在黑暗裡只有一個影子,他們都的低著頭,一步一步機械的往前走著。他想問問旁邊的人,但是張嘴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來。啞了嗎?他心裡一涼?他著急的想拉住身邊的人,卻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手可以穿過他的身體。
不不不,這絕對不是人。
這是什麼地方?他不自覺的停下腳步,他身後的人卻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直愣愣的往他身上撞,他都已經準備好了被撞開或者是撞到,可是下一刻,那個人影從他身體裡一穿而過。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神,不,或許不是一會兒。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反正他沒有感覺到累,沒有感覺到渴或者餓。
他繼續往前走,反正也不知道去哪裡,還不如和大家一起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身邊的人影又開始慢慢變少,漸漸這條路上的人只剩下寥寥幾個還在踽踽前行。
忽然,一個高大的牌坊出現在前面,它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因為他上次抬頭看的時候那裡還什麼都沒有,但是等他再次抬頭的時候,那裡就出現了一個牌坊。
這個牌坊看起來古色古香的,硃紅色的柱子,綠色的廊簷。牌坊正中央掛著一個黑色的牌匾,上面是三個大字。他覺得這三個字很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是什麼字。不過這個牌匾應該是有些年頭了,這三個字原本是硃紅色的,現在顏色卻有些暗沉,像是……像是乾枯的血液。他心裡一緊,移開視線不敢再看那三個字。
牌坊裡傳來陣陣清風,讓他感覺很舒服。透過牌坊,可以看見遠處一片紅色的花海。那花漂亮極了,在黑暗中就像一片紅色的火海,絲絲紅色的如同煙霧一樣的東西順著花朵升起,然後慢慢的消失不見。真美!他想。
路上的人影向著牌坊走去,他也收回心思慢慢向前走。他想近距離的看看那片花海。他一邊走一邊思索,那是什麼花呢?真是太美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麗的花。
穿過牌坊的一剎那,他的頭忽然一陣鈍痛。記憶像是雪花一樣紛紛揚揚的衝入腦中,他覺得自己的頭要爆炸了,忍不住蹲下|身子抱住頭,好讓自己輕鬆一些。
過了好一陣,他才睜開眼睛。他的眼神已經回覆清明,他想起剛才牌坊上那三個字是什麼意思了——鬼門關。
他想起了關於自己的一切,他叫紀子越,是個警察,他……死了。
生死約 01
距離那晚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那件事的後續在這一週已經迅速的結束了。那個瘋狂的實驗室消失在爆炸中,所有和實驗有關的人都死了。參與這個實驗軍隊的相關人員將要面臨軍事法庭的制裁。
但是這些事情都和沈澤之沒有關係。他現在只有一件事。
“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沈澤之看著病床上的紀子越道:“幫我,一個月就足夠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皺眉:“澤之,你不是這樣的人。他已經死了,你為什麼不接受現實。”
沈澤之臉上沒有表情,他看著對面的醫生。這個人是他哥的朋友,叫黃劍飛,是這傢俬人醫院的院長。
沈澤之道:“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明天子越的家人就回來,你只要幫我拖一個月,這一個月內不讓任何人動他的身體。”
黃劍飛走到走廊盡頭的窗戶前,他忍不住拿住煙來含在嘴裡。
“他的屍……身體這麼放著不會……”
沈澤之打斷他的話:“放心,他的身體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