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就地一打聽,這邊是順義伯世子,那邊是三聖庵的燒火丫頭。吏目半點沒猶豫,手一揮,讓士兵把阿美一行捆起來。
丁駿不算了,扒拉開人群擠進來,陰陽怪氣地說:“你是怎麼當差的?瞪大眼睛看看,姑娘都被欺負成什麼樣子了,還要抓人家?”
五城兵馬司專管雞鳴狗盜打架鬥毆等瑣事,吏目對京都知名的霸王無賴都認了個臉兒熟,見到丁駿,心裡暗自叫了聲苦,面上卻帶出笑來,“二爺……”
丁駿冷著臉指著旁邊的人道:“你看看,看看這姑娘,再看看鄭三公子。”
吏目無奈地望過去。
鄭德顯雖披散著頭髮,衣襟爛了兩條大縫,但架不住人家相貌好風度佳,看上去仍是個富家公子,就是稍嫌落魄點。
因見吏目看過來,鄭德顯陰沉著臉扭頭走開了。
反觀阿美,兩個髮髻一高一低地歪著,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不知是鼻涕還是口水,厚厚的嘴唇半張著,上面還隱約帶著血漬,身上就更可笑了,通袖襖開了線,露出她裡面穿著的青色布衣,碧綠色的裙子一角掛在腰間,另一角垂在腿下,裡面薑黃色的裙子太長,半截拖在地上,完全成了土黃色。
若是沒有全程圍觀,乍眼看上去,分明阿美就是被欺負的那個。
吏目支吾著半天沒開口,丁駿又道:“今兒這事,爺看得清楚明白,順義伯世子倚仗權勢,□民女。”
圍觀者多是平頭百姓,對達官貴人既恨且怕,因見吏目不由分說就要捆阿美,又想到男女這般拉扯,男子倒沒什麼,女子的名聲可就毀了,立時起了鋤強扶弱之心,紛紛嚷道:“是啊,三個大男人拉扯一個弱女子,太過分了。”
吏目見狀,一心想趕緊擺脫這個破爛攤子,遂息事寧人道:“既然沒出人命,趕緊回家吧,愛熱鬧的,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孫婆子開頭挺勇猛,一聽說對方的身份,氣勢立刻蔫了半截,見吏目如此說,當即拉著阿美往回走。
阿美不肯,指著鄭德怡的宅院非要住在那裡,孫婆子沒辦法,讓兩個侄子架著她好歹攔了輛牛車,使了八文錢給拉回三聖庵。
丁駿見兩邊人都散了,哼著小曲樂呵呵地回了安國公府。
安國公是有想法的人,聽說此事,尋思著他與順義伯已經撕破臉,斷無和解的可能,如今遇到這麼個好機會,正好再參一本,能拉他下馬最好,就是不能,也得噁心噁心他。
事不宜遲,安國公馬上召集清客寫摺子,摺子裡把阿美寫得悽慘無比,什麼自小父母雙亡無人照顧,後因佛緣深厚遂到三聖庵敬奉佛祖,無意中遇到鄭德顯,被當街羞辱。
至於阿美的容貌,摺子裡隻字未提,阿美長成那樣已經夠可憐了,沒有必要去揭人傷疤。
清客們彈劾順義伯已經頗有經驗,摺子寫得又快又好,安國公趁著天色尚早,趕著將摺子遞了進去,還一再地囑咐太監,“事情緊急,務必儘早送到皇上案頭。”
太監得了好處,一溜小跑著送到了御書房。
皇上正召順義伯議事,讀完摺子,冷哼一聲,扔到順義伯面前。
順義伯納罕,自認為近日並沒出什麼紕漏,可見皇上神情肅然,遂戰戰兢兢地撿起摺子,剛掃了兩眼,額角就冒出一層冷汗。
又是安國公彈劾他的摺子,說他治家不嚴、教子無方、欺壓百姓、傷風敗俗。措辭極為激烈,字字句句指責他不配順義伯的爵位。
皇上冷冷地問:“愛卿怎麼看,此事可當真?”
順義伯百口莫辯,喏喏道:“臣立刻回去查清楚,若真有此事,臣立即送犬子見官,按律重懲。”
皇上“嗯”了聲,沒言語。
順義伯回到家中,公服未脫,先去外院找鄭德顯問了個仔細。
鄭德顯本是意氣風發地出去,結果當眾丟人現眼比上次更為不堪,頓時心灰意冷,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將所有罪過盡數承認,全不辯解。
順義伯氣得渾身亂顫,顧不上發作鄭德顯,直奔正房,點著鄭夫人劈頭就罵,“看你教養得一對好兒女,做得這等好事,還當眾欺負起孤女了!”
鄭夫人料定順義伯知道了鄭德怡的作為,遂道:“多大點事,大不了抬進來當姨娘,不就多個奴才的事兒。”
順義伯冷笑兩聲,“多大點事兒?是不是不把我這爵位折騰掉就不算完?”
鄭夫人大愣,強人子女雖不地道,可跟爵位有什麼關係,不等反應過來,只聽順義伯厲聲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