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巷子裡,白若施施然坐在馬車旁,手裡捧著沁涼的櫻桃珞,眼角輕掃□□著蜷縮在半截舊披風裡的‘堂妹’。
兩個著水綠色短繡衫的侍女立在白若身旁,頭不低,目不垂的打著扇,彷彿根本就沒瞧見,光天化日之下‘二姑娘’裸奔當街的奇景一樣。
“大,大堂姐,嗚嗚,我……”顧不得地上的髒汙塵土,白璧玉蜷縮在角落裡,滿臉涕淚的緊握著手裡的半截披風,試圖用它遮住□□的身體。
“我錯了,嗚嗚,我知道錯了,給我一件衣服吧,堂姐,求你先給我一件衣服吧!”半截披風,遮的住上邊,遮不住下邊。白璧玉顧不上疼痛,用盡全身的力氣彎曲起沾著點點髒汙的雙腿,背靠著土牆,跪坐在角落裡顫抖著流淚。
“大堂姐,先讓我進車廂裡去好嗎?你送我回家吧,別把我扔在這兒,求求你了!”白璧玉淚眼滂沱的哭求著,眼底閃動的無窮的恐懼。
她不知道為什麼被算計的人明明是大堂姐,可躺在半掩門家床上的會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喝了藥昏迷過的大堂姐會如此清醒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她只知道,如果今天,現在,她沒有辦法不留痕跡的回到自己家裡,那麼,她這一輩子就完了!
她跑出來的時候矇住臉了吧?沒人能看清楚她的長相吧?屋裡那個男人呢?他認識她嗎?如果被人認出來,被傳揚出去,她以後該怎麼辦?她還能活命嗎?
白璧玉捂住胸口,臉色漲的青紫,巨大的恐懼讓她呼吸艱難,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她整個人都快要窒息了。
“璧玉,你看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好端端的弄成這樣。這要是讓大伯父和大伯孃知道,你以後可怎麼辦啊?”白若微微垂下眼瞼,掃了下彷彿離水的死魚一般張著嘴喘息的白璧玉。她開口,語意中似乎帶著淡淡的關切,但眼底卻絲毫不掩飾的留露著滿滿的惡意。
用銀勺挖了一下櫻桃珞,放進口中,慢慢嚥下,白若從袖中抽出帕子,輕輕的撫了撫嘴角,“璧玉,帶你回去到是沒什麼,可是你現在這樣子……怎麼跟大伯父和大伯孃交待呢?”
“大堂姐,沒人會知道的,沒人看見我的臉,只要我能好好的回到家裡,這事就可以當成沒發生過的。”
‘怎麼交待?’這四個字似乎刺激了白璧玉脆弱的神經,她漲紫著臉,十指死死的扣著披風,連指甲被掀翻了都沒發現。她呢喃,好像崩潰了一樣的不斷重複的,“沒有人看見我的臉,真的沒有人看見啊!”
“是啊,你跑出來的時候蒙的到是挺嚴實,可是,屋裡那個男人呢?你們在一起待了這麼長時間,他也沒看見嗎?”白若勾起唇角,幾乎是享受一般的看著崩潰的白璧玉,不在掩飾,她語氣中的嘲諷惡意撲面而來。
“那個人,那個人……他,我,不要,嗚……”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白璧玉猛然瞪大了眼睛,瘋狂的喊叫起來,激動的連披風都向下滑落,雪白的脖頸和胸脯□□出來。
“他是誰?是誰?他不是,不是……”她顫抖著嘴唇,眼神渙散的遊離著,聲音支離破碎。
“不是你找給我的那個混混,對嗎?”白若立刻接上話,在白璧玉的無語失聲中站起身,走到她跟前,臉上掛著詭秘的笑意。白若伸出手死死掐住她的下巴,用充滿愉悅地,暢快地聲音,惡毒的說:“聽說那個男人是個龜公,就是那家半掩門女人的哥哥,能讓親妹妹幹這個行當養活他,想來是個無賴,你說,如果他知道今天忽然出現在他床上的女人是知縣的女兒,他會不會直接找上門去呢?”
“畢竟,他看了你的身子,也算是毀了你的清白,你是堂堂白知縣的女兒,就算是個庶出,對那個無賴來說,也是金香玉,是攀不上的高枝,要是能娶到你,他這輩子都不缺吃喝了,想來,他肯定是很願意的。”白若死死地掐著白璧玉的下巴,將她的臉高高板起來。看著她被掐的青紫,驚懼到極點,涕淚橫流的臉,白若的心情痛快的無以復加。
微笑的看了一會兒,欣賞夠了白璧玉的表情,白若把手一鬆,白璧玉狼狽地摔到在地上。
“你說,大伯父會不會把你嫁給他?反正,大伯母肯定會很高興的。”拿起帕子擦了擦手,白若坐回椅子上,慢條斯理的補上了最後一刀。
“我沒有!我跟那個人沒發生什麼!!我還是清白的!!我跑出來了!!!”恐懼的源頭被挑出,真相比想象中的更加可怕,白璧玉連眼淚都哭不出來的,顧不得疼痛,她膝行爬到白若腳邊,連聲的解釋著,根本沒有理智的,她只想讓眼前這人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