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
這就是靈光寺了。
以前百里千尋便是要將她送到這裡來靜養,後來是她一路賴上他,他才肯將她帶回家。
陸漫漫嘴角浮出一絲幾不可見的傷感,一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孤獨感再次湧上心頭。
如果某天,百里千尋煩了,仍舊會將她隨手扔在某座寺廟裡,任她自生自滅。
自食其力,在任何地方都適用,靠誰都不如靠自己穩當。
思緒萬千地牽著百里千尋進了寺廟,無比虔誠地向菩薩磕頭。
百里吉星有樣學樣,也規規矩矩地跪下磕頭。
陸漫漫走向一名著灰色僧衣的僧人,唸了句“阿彌陀佛”,問寺廟是否能供奉香燈?
僧人點頭,遂帶了陸漫漫等人去了後院。
陸漫漫為百里青山等一眾枉死的人供奉了香燈,剛跨出門檻,便遇上了熟人。
她幾乎立時想掉頭裝作沒看見,但來不及了,對方已經看見她並朝她疾步走來。
“陸姑娘,有緣千里來相會,不過我們對面也相識。”辛楚的眼裡,迸射出崇敬的光彩。
陸漫漫分得很清楚,那光彩是向南唐後主李煜行的注目禮,她一個剽竊者,當然沒有任何資格得到這樣的尊敬。
陸漫漫微微行禮,表情淡漠:“辛楚公子好。”微露出上次在賞詩會上受到的委曲,不濃,隱忍得恰到好處。
“在下想給陸姑娘引薦我家公子,不如請陸姑娘及令弟移步到禪房一敘?”辛楚口中的公子,當然是那威嚴男子。
陸漫漫想也不想便拒絕了:“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要帶舍弟爬山去,改日再聊。”說著,便要帶著百里吉星和錦瑟離開。
辛楚正待失望,威嚴男子已走了過來。
他很高大,走過來時,人未到,氣勢已掌控局面,陸漫漫頓感氣息微亂,空氣稀薄,不由自主停了步子。
“陸姑娘,請留步。”威嚴男子明明看見她已停步,卻仍是儘量將口氣調得溫和有禮,饒是如此,依然令人感到無比不自在。
陸漫漫很少會怕誰,但莫名對這男子有些忌憚,不願與之有所交集,只盼離得越遠越好。
她微微福了一福,算是回禮。心中忌憚,表面一定要裝得雲淡風輕,這是學跆拳道的第一天,老師就講過的話。她牢記心間,尤其此刻。
辛楚忙介紹道:“這位是龍公子,上次聽得陸姑娘的驚豔之作,念念不忘。”
“隨口胡縐,請公子勿要見笑。”陸漫漫差點閃了舌頭,在心裡早已對李煜作了九九八十一個輯,乞求他原諒一個剽竊者的“隨口胡縐”。
“在下龍田心。”龍公子更加將聲線放得柔和,但仍是…威嚴。
陸漫漫狐疑,明明這龍田心就不是一個舞文弄墨之人,偏偏還要表現出對她的詩作感興趣,莫不是他真正感興趣的是前兩首?
長江後lang推前lang,前lang死在沙灘上。再不然就是那兩聲“啪啪”,才合他的性格。
都是置人於死地,一如他給人的感覺。
陸漫漫再次微微一福身:“龍公子保重,我還要帶舍弟去爬山,就不耽誤公子的時間了。”
說完,就那麼退去,從容不迫,但天知道,那時陸漫漫恨不得拖著百里吉星瘋跑出寺廟。
就連被那目光鎖定背影,都令她有強烈被窺視的感覺。直到出了寺廟大門,她才微微緩過勁兒來,眼一瞟,竟瞧見錦瑟打擺子的慫勁兒。
“錦瑟,你冷嗎?”陸漫漫看她冷得臉都烏青。
“不是,是看見,看見剛才那龍公子,嚇的。”錦瑟很沒出息地說。
陸漫漫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錦瑟,你看我的樣子冷嗎?”
錦瑟仔細看了一下,心裡嘀咕,冷不冷你自己不知道麼,嘴上答道:“小姐還好。”
陸漫漫再瞅了一眼錦瑟,心道只要不是她這個慫包樣兒就好了,不然非叫人笑話了去。轉念一想,有什麼可怕的呢?又不求他辦事,又不用討好他,路人甲,有什麼好怕的?
要怕也是他怕她吧?最起碼,現在是他巴巴來結識她,而不是她哭著喊著要認識什麼龍公子。
遠離富二代,遠離官二代,是她做人的宗旨。
現在她已經破了一項了,人家百里千尋便是個富二代……猛地一驚,呀,哪裡只是富二代,表面是個富二代,其實是個官二代,並且還是太大的官二代,好嚇人啊。
老爸是梨雁國前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