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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轉,機上心頭。默默地捲了捲袖子,悄無聲息地蜷在廊上移動。片刻後,就坐到了陳聿修的身後。

眼前濃雲般的長垂墨髮,根根髮絲盡現,既黑且亮。郭臨湊近瞅了半晌,直看得心生嫉妒。因為母親有一半的異族血統,她打小就是個黃毛姑娘,被細腰譏笑了無數回。後來換做男裝,也就再也沒留過長髮。

若只是阮雲細腰等也就罷了,連男人的頭髮都把她比下去,實在是氣不平啊。她狡黠地眨眨眼,仰頭靠在身後木牆上,眯眼假寐,還刻意混了點高低不平鼾聲。兩隻手卻筆直朝前伸出,捻起陳聿修的兩股髮絲,仿著麻繩將其卷辮成麻花狀。

倏地一聲低嘆響起,橫地伸來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郭臨尚未能驚呼起,整個人已被拉著靠在了面前之人的背上。

“睡覺就睡覺,再不老實,罰你給我研磨。”

後背寬闊結實,袍衫輕質,靠著片刻,便隱隱感到他的溫度。郭臨本欲辯上幾句,可聞著園子裡清淡的梅花香,拂著三月柔和的涼風,枕著寬厚溫暖的肩,似乎連毛孔都跟著平靜下來。

書童端著茶盞走入園中時,見著的正是這樣一幅場景。霎時驚得周身一震,手中茶盞一顫,盞蓋滑落,“撲”地掉陷在腳邊的泥土上。他呆呆地盯著前方二人,腦子混沌一片,甚至還想起了前些日子的景象。

那日郭臨突然闖入,他奉命避離。然園中久久未有動靜,他擔心二位爺少了茶水,備好後走迴廊下。卻看不到人影,張望了許久才發覺門扉靠在一處的兩雙腳,觀那方位,二人竟似在屋內纏綿著躺在一處。

這……這簡直,太匪夷所思。書童哆哆嗦嗦端著茶水,好不容易才未驚動二人出了園子。腦中還在漿糊般地想著,難不成少爺還在逐族的打擊之下,年歲又長,加之克妻傳聞,不得不選了斷袖這條路……

若說那時還只是無稽的揣測,可眼前……郭少爺親密地環著少爺的腰,趴在少爺的背上睡著了,這,這又該怎麼解釋?!

陳聿修注意到動靜,停筆仰頭。望見書童手中無蓋的茶盞,目光一轉,便已明瞭。垂首瞥了眼身旁空了的茶杯,輕聲道:“端過來吧。”

“是。”書童緩步上前,低頭斟滿茶水。偷眼瞟見陳聿修下筆寫字,運力一如往昔的均勻,然而無論落筆還是收尾,肩部力道總是凝而不發。這般寫字,那得能寫出心底蘊意。書童不解皺眉,輕手收好茶盞。不經意間抬頭,郭臨坦然酣睡的容顏盡收眼底。頓時徹悟。

陳聿修一鼓作氣寫完一面,雖不甚滿意,但略一思慮,也勉強可矣。此時才見書童呆而未去,不由奇道:“還有事?”

書童一怔,尷尬萬分地連連搖頭,可看了眼陳聿修,還是支支吾吾道,“郭少爺他……似乎流口水了。”

“……”

直過了良久,陳聿修才勉強收回愣怔神色,目光微撇,捏拳清咳一聲:“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書童躬身退下,剛走出園外幾丈,就聽見一聲尖叫傳來:“啊!陳聿修,你作甚,不是你讓我睡覺的嗎?”

書童再不敢耽擱,唸叨一句聽多想多,乾脆腳下抹油飛速逃離了現場。

*

陳聿修著人在上巳節前一日才全數發出的請帖,出乎意料,幾乎是十成的回帖。郭臨伏在書案上,就著燭火將一封一封回帖分姓別類整理。每讀過一封,心中的歡喜便添上一層。

她沒想到陳聿修在文人間的影響如此巨大,哪怕是在完全和學士府脫離,甚至有可能是犯事出族的境況下,接帖之人都毫不猶豫地選擇站在他這邊。看來文人風骨,絲毫不亞於江湖義氣。她幾乎可以想象到明日的盛況,那就是拍在學士府臉上一個響亮的巴掌。

這麼一面興奮一面遐想,睏意來襲,竟不知不覺趴在案上睡著了。睡夢中似乎聽聞耳邊一聲無奈地笑嘆,待到一覺夢醒,睜眼已是天亮。

郭臨恍惚摸了摸被褥,手感熟悉,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已回到了自己府邸的房間。她怔怔地爬下床,銅鏡前一照,髮髻未散,身著昨日舊中衣,甚是奇怪。

“吱呀”一聲,卻是阿秋聽見屋內響動,端著新衣進來。她望見郭臨剛剛睡醒的懵懂模樣,臉上笑意滿滿,盡顯促狹。

“笑……笑甚!”郭臨撇撇嘴,明知理虧,卻還要辯上一辯。

“嗯哼,只准桃花自個朵朵開,還不準旁人瞅上一眼啊!”阿秋嘻嘻一笑,放下托盤走過來,伸手就要幫郭臨收拾。

“別。”郭臨伸手擋住她,低頭聞了下衣領,“我還沒沐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