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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部分

刻心底。抬手掀開簾帳,官良玉一身軍甲,立在鋪滿地圖的書案前,正含笑恭候他們。

*

“門——啟——”

硃紅駁古的大門徐徐拉開,莊肅的“朱雀門”三字下,是清一色黑甲紅披的威武鐵騎。延綿宮牆內,看不清尾端。

郭臨調轉馬頭,望向應天門城樓上站著的皇上。身旁副將徐秦、官良玉,隨她一塊拱手行禮。隨後回過身,再不遲疑,策馬前馳。

朱雀大道旁,擠滿了送行的百姓。風蕭蕭,車馬匪翼。她突然鼻端一顫,目光往道旁撇去。

須臾,她狡黠一笑,朝徐秦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喝駕彎進巷口。

百姓不由自主地讓出路,想要看清她去往何處,只一瞬,便連飛揚的馬尾都再見不著。

陽光照不到的竹欄牆角,郭臨緊緊地擁著陳聿修,一如他力扣在她腰側的雙手,那樣融入骨血的不捨。

“聿修,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她踮起腳親了親他的頰側,“生當復來歸,生當復來歸……”

他眸色晶亮,揚唇淡淡而笑,依是風華無雙的清雅雍容:“好,阿臨。”

黑甲神武軍重新啟程,削瘦卻有力的身影立於最前。若將頭頂的螭龍金冠,換成昔日質樸的皮革髮帶,便與那狡黠英姿的少年校尉無一異樣。秦慕櫻立在酒閣窗前,輕輕放下手中的畫卷。她親手繪出的回眸驚鴻,被畫中之人趕在抄家前託人送還於她。此刻凝望遠去的那道背影,已不知悵的是畫卷浮光掠影,還是眼前與經往同樣難料的命運。

一隻大手溫柔地攙住她的腰,蘇逸低頭在她額上淺吻一下。她昂頭和他對視,婉嫻地靠在他懷中。空著的手微微抬起,撫在隆起的腹間。

紫宸殿前,徐公公接過小太監手中的燕窩,還未推開殿門,餘光一掃,望見牆角一截薑黃衣角。

不過片刻,一顆小腦袋就探了出來,俏皮地朝他吐吐舌頭。徐公公抿唇一笑,走上前溫道:“郭小少爺,來這裡玩耍,可要當心羽林軍捉了你。”

“我才不怕呢!”玉鏘咧嘴嘿嘿一笑,“我爹爹可是統領神武軍,北上抗敵的驃騎將軍!”

徐公公垂下眼,摸了摸他的頭,慈聲道:“這兒熱,方才已著人送冰塊去你殿中,不若回去吃些冰水果?”

玉鏘高興地一跳,提著衣襬飛奔著跑了。徐公公站直身,輕輕舒了口氣。回身重新端起燕窩,推開殿門。

然而殿中不知何時,已站了位身形修長的白衣青年。徐公公愣了愣,倏忽記起,似乎是前些年陛下一直定時會見的那位年輕人。

“老奴逾越。”他慌忙告罪,轉身正要闔上殿門,卻聽皇上慵聲吩咐:“過來備墨吧。”

皇上說完,咳嗽幾聲,撫須望向殿中。緩緩出聲:“朕膺期御宇,以資侍政,思宏富教。蘇州白氏孝謙守約,譬茲樑棟,有若鹽梅,立志溫裕,局量宏雅。可為京兆尹!”

白衣青年稽首下拜,朗聲恭呼:“草民白子毓,叩謝皇恩。”

第136章 當敵無畏

汾水河畔,夜帳燭燈如豆,蜒曲戰圖上,城池危嚴,一觸即發。

“這是之前陛下密令前往幷州的晉王殿下傳回的密函,請將軍過目。”

郭臨抬手接過,耳邊聽著官良玉續道:“這蘇德三王子,本也輪不上他即位。可他兩位兄長,一個遷徙途中遇上沙漠風暴,整軍埋在黃沙中,連屍骨都找不到。另一個死於回紇女奴的下毒……於是,在這些‘離奇’的怪事後,便唯有蘇德可承此汗位。”

梁儀和徐秦對看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官兄,你也太損……”梁儀壓低嗓音,“萬一是人蘇德一片赤誠感動了他們的長生天大神,特意幫他除掉絆腳呢?”

“那還有更奇的,”官良玉笑了笑,瞟了郭臨一眼,“他說大齊拒婚丟了他的顏面,為報得此仇,才興兵十萬南下。”

郭臨放下書函,凝神盯住案上行軍圖。須臾,她伸手指上問道:“黃河汛期幾時?”

姚易一愣,一旁的汾州府軍校尉答道:“在半月後。”官良玉沉吟片刻,笑而不語。徐秦不解道:“莫非將軍打算水攻?”

“‘城不浸者三版’。昔戰國時知、韓、魏三家聯軍圍攻趙襄子,引水灌晉陽,卻未能攻破。而今願借龍城之威,戰得首捷。”郭臨緩緩抬眼,目炬狡光,凌然而笑,“此次北攻突厥,吾等將有三場硬仗要打。這其一,便是水淹突厥先鋒,固守我大齊幷州防線。”

崇景十年八月廿四,晉陽西南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