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處理是不行了。
“趙大夫?”屋子裡的人開啟門後驚叫起來,“您……您怎麼在這兒?”
“勞駕給我一間客房。”趙尋雪也不多解釋,飛快道,“我有個病人。”
“唉……好好。”
客房?郭臨這時才仔細瞧了瞧大門,只見上面高掛了“常豐客棧”四個大字。
原來如此,躲在客棧,倒是個好選擇。郭臨暗想道,可惜白子毓旗下的玉來客棧不在這片區域,不然……
玉來客棧?郭臨的腦海間猛然浮現出一個畫面……
“……橫豎只要你死了,我和老頭就得救了……”
這是……她在玉來客棧,趴在屋頂聽到的,趙尋禮對趙尋雪說的話。
趙尋雪轉過頭,微笑道:“阿寧……郭大人快進來吧。”陡然間說錯了話,他的臉色微微有些僵硬。
郭臨垂眼望著客棧門口的青石臺階,低聲道:“這裡沒有阿寧。”她說完,抬腳走進屋。
趙尋雪苦澀地笑了一聲,不再多言。
進了客房,郭臨將玉鏘放到床榻上,展開棉被裹住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臉,確定沒有發熱,這才返身走到桌前坐下。扔開披著的外袍,伸手開始解腰帶。
趙尋雪微微一怔。
“你不是要給我療傷嗎?”郭臨頭也不抬,徑直問道。
“你不怕我趁機下手?”趙尋雪沉聲問道。
“呵,”郭臨低笑一聲,“要下手,剛才就可以了。現在,不嫌晚嗎?”說話間,她已經脫掉了上身的外衣,露出染得一大片血紅的中衣。
趙尋雪將醫藥箱放在旁邊的桌上,坐在郭臨身後。
眼前這個纖瘦有力的身姿,披著被血染紅的衣裳。
這幅畫面,好像從很久以前,就已經印在了他的腦海裡。
那時不過是稚齡的孩童,背上卻橫七豎八有著許多猙獰的傷口。而他是藥王谷下人的孩子,彼時醫術並不精良。上藥時手沒有輕重,總會把她弄得淚眼汪汪。
“哎,你輕點哎!”她疼得直囔。轉過頭,盈滿淚珠的秀眸一閃,狠狠地瞪上他一眼。
那時的他與她說了些什麼呢?
若是早知道如今陌路至此,當初不如不曾遇見。可若不曾遇見,那麼沒有她出現的生命,他會如何過下去,竟是一點也想不出來。
趙尋雪抬起手,輕輕地捻起浸血的衣料,用小剪刀沿著傷口邊緣剪開。衣料隨著剪刀不斷的咔嚓聲,一點點脫離傷口。剪掉的中衣下,是厚厚的一層裹胸布條,布條上的血一層一層,鮮紅覆蓋在幹了的深紅上。布條下露出的些許肌膚,也盡是凝固的血漬。
他就這樣慢慢地、輕柔地替她清理著傷口。背上猙獰的血塊被他一點點擦掉,偶爾觸碰到傷口斷開的嫩肉,郭臨也仍是一聲未吭。
屋內靜得可怕,這種靜,似一道沉甸甸的枷鎖,壓在二人心間。
“你變了很多……”他終究還是忍不住,打破了平靜。
他想了很久,他有很多話想要告訴她。可即使是在這樣危機的時刻,掙來的微薄的獨處時間,他也只敢,只能,輕輕地問上這樣一句話。
隔了好久,久到他幾乎以為時間靜止時,耳畔傳來了郭臨的聲音。
她說:“我扮男裝已經快七年了,自然是變化很大。”
她大概知道趙尋雪想要說什麼,只是不願去想。
趙尋禮說的那些話,這些日子她常常會在心裡咀嚼上好幾遍。
白子毓也是如此,可不同的是,他是為了從這些話中,找出對付德王的突破口。而她是為了什麼,或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
無論是在湯泉宮、廬江水畔,還是現在。其實要了趙尋雪的命很簡單。她有無數種方法可以將他暗殺,將他毀屍滅跡。
然而猶豫了再猶豫,藉口一個接一個。只是她,不願承認而已。
“是啊,以前給你療傷,你總會喊疼。現在……你比男子更厲害了。”趙尋雪將藥粉一點點倒在傷口上。
郭臨閉上了眼睛,感到傷口沾了藥粉,火辣得厲害。而身後那隻手迅速乾脆地將淨布蓋在上面,溫熱的淨布緩解了藥粉的刺激。
不止是她,他何嘗不是變了。
“因為有人需要我去保護。”她淺笑道。
是因為失血太多,難得安寧,才不願破壞氣氛,郭臨對自己解釋。
屋內重新恢復了寧靜,靜得呼吸可聞。可現在這種靜,之於趙尋雪,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