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進花船,坐下後,給荀止和自己倒了杯茶。
花船內。有些寂靜。
風吹過窗柩,將船內蠟燭吹的忽明忽暗。
蕭湛端起茶盞,用茶盞蓋輕輕的撥弄著,茶氣氤氳。
他開口打破寂靜,“你找我來是?”
安容抬頭望著蕭湛,將自己的手腕伸了出去,雪白的皓腕上,紫金手鐲泛著淡淡的紫光。
“木鐲變成這樣了,”安容輕聲道。
這事,蕭湛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點點頭。示意安容繼續說。
安容道,“這是你家傳之寶,以前我不信,但是現在我信了,可惜我用盡辦法,都摘不下來。”
蕭湛眉頭輕挑,“沒讓你摘下來。”
“你是沒讓我摘下來,可是你不止一次的說過會把木鐲迎娶回去,家傳之物,豈可落於他人之手?”安容輕笑。
蕭湛沒有說話。他望著安容,心底有一個疑惑。
她這話怎麼聽都是要把木鐲還給他,可是木鐲明明取不下來,如何還?
很快。蕭湛就明白了。
這個明白不禁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因為安容拿出一把匕首,精緻異常,就是那把他喜歡,還曾高興的以為安容是特地挑選了送給他做回禮的匕首。
他沒想到,她居然想拿這把匕首剁掉自己的手腕,把木鐲取下來還給他!
蕭湛很生氣。
他沒想到安容會選擇這樣自殘的做法。
他不懂安容心中所想。她不能一直戴著不屬於她的東西,那會是她心裡解不開的疙瘩。
蕭湛緊緊的盯著安容,看著她抽出寒光肆意的匕首。
暗處,趙風已驚呆。
他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了,那木鐲是蕭家傳家之物,原就是要給沈四姑娘的啊,現在沈四姑娘卻要剁手把木鐲還給主子?
趙風低頭看著手裡的彈丸,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老國公讓他給兩人制造英雄救美的機會,可是今兒,不用他出手,主子已經救過四姑娘一回了啊,而且現在救命關係到生孩子的問題了,一天就讓四姑娘多生兩個孩子,是不是不厚道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主子好像不是很喜歡他裝的荀止,自己給荀止製造英雄救美的機會,主子會不會追殺我?
趙風很憂鬱,因為這關係到他能不能完美的完成任務,你就不能坦白相告,荀止、蕭湛其實是同一個人嗎?
趙風覺得到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坦白的時候了。
可是很快,趙風的眼珠子就睜大了。
因為安容要剁手了。
而蕭湛半點反應也沒有。
看著安容舉起那寒光沉沉的削鐵如泥的匕首,趙風的心咯噔一下跳了。
安容閉著雙眸,狠狠的把匕首砍下去。
蕭湛不為所動,他不信一個大家閨秀會有這樣的膽量,敢剁掉自己的手。
蕭湛是習武之人,知道什麼時候能收住手中的劍,什麼時候收不住。
在匕首距離安容手腕不到一寸的地方,蕭湛趕緊握著匕首。
暗處,一粒圓滾滾的彈丸晃晃蕩蕩的滾了出來。
趙風,“……。”
趙風看著自己的手,空無一物了。
他看著那彈丸滾啊滾啊滾,就滾到了花船中央。
趙風撫額,自己剛才著實被四姑娘嚇了一跳,不然也不會驚掉了手裡的彈丸。
幸好是掉到自己的腳上,然後才滾遠的。
不然要是爆炸了,自己可能就要裸飛了。
只是,現在彈丸掉在了花船中間,他這時候去撿,是不是不大合適?
趙風就關心自己的任務了,至於自家主子因為握匕首,還鮮血直流的手,他自動給無視了。
又不會傷及性命,流點血,算得了什麼?
而且最重要的是,誰叫他不坦白了?
這會兒四姑娘是剁自己的手,等知道她被欺騙了,估計就要剁主子的手了。
安容望著蕭湛,看著蕭湛握著匕首的手。鮮血一滴滴的往下掉,掉在她白皙的手心裡,嫣紅一片。
安容嚇的忙鬆了手,驚站了起來。“你,你……。”
蕭湛鬆開匕首,哐噹一聲,匕首砸在了桌子上。
蕭湛起身看著安容,安容哭著朝他吼。“誰要你攔著我的,是我自己手欠戴了木鐲,我該剁手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