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爸……”齊宇成呆呆道,“咱家的還魂丹……一年前全都給大姐姐用了……新的,要想煉成,至少還得等二十年呢。”
齊唸佛一怔,淚水在無聲中滑落。
有一股微弱的力道正牽著自己的袖子,他低下頭看著齊柳笛細白的手指握著自己的衣袖,那手指柔嫩嬌軟,一夕間能看到她小時候的小手,胖胖小小,白白嫩嫩,躺在搖籃裡,純真的眼睛望著自己,水水的唇無意識地吧唧吧唧,似乎在和自己的爸爸打招呼。他心愛無比,輕輕將手放過去,小女兒軟軟的小指頭立刻握住他的拇指,嬰孩的手掌那麼小,根本握不住父親寬厚有力的巴掌,只能攥住一根拇指。齊唸佛貪婪地站了很久,他端詳著美麗的小女兒,捨不得將手拿出來,哪怕已經麻木,腿也酸了,還是捨不得。
這是他的骨,他的肉。
“笛兒,”他輕柔地喚著,玄黃之力慢慢注入到女兒的體內,卻宛若小河流入大海,瞬間消散,他知道懷裡的骨肉已經不成了,卻微笑道,“乖女兒,爸爸一直都很愛你,真的呢。你還有什麼事,要對爸爸說呢?”
鮮血從齊柳笛的嘴角汩汩而出,她的手指攀過齊唸佛的衣袖,努力握住他的大拇指,摩挲著,“爸……爸……姐姐害死媽媽,您恨姐姐……我間接害死姐姐……害死大哥……您……您恨我,冷漠地對我……現在……現在……姐姐害死了我……您……您會不會為了我……而去恨她呢……”
說完這句話,她的嘴角展出一個清晰的笑容,垂下手,臉上盡數淚光點點。
齊唸佛感到拇指上那股柔柔弱弱、令人心疼的力道,漸漸消散了。
“姐啊——我的親姐姐啊——!”齊宇成大哭著撲過去,整個大廳內只有他的哭嚎聲,碎成一片片。
齊唸佛默默地流淚,但是沒過多久,他抱著小女兒的屍體,在齊宇成的扶持下,艱難地站起來。
“叔父、姑母,幾位堂弟,還有許多盼著我下臺的人,這下子,你們一個個都滿意了吧?”齊唸佛冷冷地對齊音希等人說。
齊音然早就不吭聲了,齊音希臉上也寫滿震驚,“唸佛……抱歉……沒想到……會這樣……”
齊唸佛走了一步,有點踉蹌,幾個族人要攙扶,他騰出一隻手,讓他們離遠點。
“不需要,不需要。我女兒只要我和她弟弟就行了。你們碰了她,她走得不會踏實。”齊唸佛淡淡地說,神態蒼老。齊宇成扶住父親的臂彎,“諸位長輩親朋,還有諸位賓客,讓我們安靜一會兒吧。”隨即默默垂淚,再不多發一言。
齊唸佛抱著齊柳笛溫軟的身體,在齊宇成的攙扶下一步步走過人群,走出富麗堂皇的喜堂。他小心地託著小女兒的身軀,一點點上了樓,生怕讓她磕到碰到,就像對待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般,呵護細心,憐愛無比。
直到身影消失在二層走廊的拐角,他也一直沒看齊姝琴一眼。
他丟下一廳的族人賓客,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客人等待主人,族人等待在上位者,而這些握著權力的人,此時此刻卻都傻了。
終於,一聲輕嘆幽幽響起,湛掌門起身走到齊姝琴面前,微微躬身,“齊家大小姐,請節哀。”
一聲“齊家大小姐”錘醒了呆滯中的齊姝琴,她瞪眼看著湛掌門,從她平靜的面容中能找出遺憾與惋惜,但她微微蹙起的眉毛似乎在催促著齊姝琴什麼。
齊家大小姐。
她是齊家大小姐,這個稱呼目前在玄黃界,代表了地位與權力。
湛掌門在事發後第一個找的,是齊姝琴,不是齊音希。合情合理,齊姝琴是逝者親姐,但此舉卻意味深長。
齊姝琴的身子晃了晃,不行,她做不來,她做不來!在可憐的妹妹屍骨未寒的時候,在齊唸佛和齊宇成痛苦無比的時候,在自己的心情都亂成一團糟的時候,她,做、不、來!
齊宇博這會兒剛從地上爬起來,“大小姐……”聲音微弱無比,生怕讓人聽到,但卻帶著哀求,似乎是在說“機不可失”。
齊姝琴看著這個少年,他剛剛孤注一擲,冒著生命危險去揭穿齊柳笛,無疑是為了自己。他的臉蛋腫脹,嘴角帶血,那都是為了自己……
“逝者已逝,請務必節哀。請照顧好你的父親和幼弟,長姊為母,也理當照顧好這個家。”湛掌門再一次輕輕道。
齊宇乾目光中的哀求更加濃重。
齊姝琴閉了閉眼,睜開來,她看到齊音希此刻嘴角一顫,似乎要說什麼——千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