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情。而反過來,對那個有情人的懲罰,就是他所強制下契的人,此生都不會愛上他。
都是報復。
掌事大長老沉默。不過卻又被沈忱的一句話嚇得魂飛魄散。
沈忱不知道什麼時候將頭抬了起來,血紅的眼睛直愣愣地看著虛空,幽幽地、陰森地說:“要不不解契了,他死了,我就去陪他,這樣好不好?”
掌事大長老瞬間就跪下去了,哭得老淚縱橫:“主上!請三思!老臣知道您對明上人一往情深,可是您不該忘記了,您還是魔界之尊,王族至今唯一嫡系血脈!仙界已經得知您的訊息正在虎視眈眈,主上!請以大局為重!!”
沈忱卻恍若未聞,在床上躺下,摟著明熙拉起錦被蓋住倆人。“我們要休息了,大長老,先退下吧。”掌事大長老張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再說,站起來後慢慢地往外走,跨過門檻時竟然還踉蹌了一下。
“你說,你這壞脾氣,怎麼就那麼倔呢?就喜歡我一點,只要一點點就好了,真的,一點點就好了啊……”如果明熙對他有真情,那麼反噬絕情的懲罰就不會發生了,一切還有補救的機會啊。
沈忱摸著明熙披肩的頭髮:“你瞧,我會幫你梳頭髮為你做飯,我還富有一界,那麼好的條件,打著燈籠都難找呢,你怎麼就不看看我,瞧瞧我?”
“你還給我取了名字,你說一家人才同姓呢。你瞧,一聽名字我們就是天生一對,對不對?”
“……”
沈忱絮絮叨叨地說了好多話,聲音越來越沙啞,到最後只聽見一聲一聲低語,乞求著:“……就一丁點,你心悅我可好?……”
“沈忱,你到底有什麼事請瞞著我?”明熙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蒼白的臉上是黑亮幽深的雙眸。他說話還有些有氣無力,可是聽在沈忱耳中堪稱晴天霹靂。
“你、你聽見了什麼?”
明熙掙扎著爬起來,沈忱趕緊扶住他,往他身後墊了一塊大引枕。然後垂手眼巴巴地看著明熙,滿眼忐忑。
“我剛剛迷迷糊糊地聽見什麼契?沒聽清,就又睡過去了……”其實不止,後頭沈忱的哀求他都聽見了。心神大震,硬是從混沌中醒了過來。明熙皺眉,直覺這就是這陣子自己異狀的根源,“你不要瞞著我。”
沈忱垂眸了好久,這才抬起頭來,眼中的情感太過複雜,明熙一時之間竟然呆愣住了。
*****
明熙已經三天沒說話了。沈忱急得團團轉,卻也不敢踏進明熙的臥室一步。
臥室裡沒有電燈,他低著頭,微長的頭髮被束在腦後,他摩挲著手裡的雕像,雕像被打磨得異常光滑,摸起來很舒服。這幾天他想了很多。
想,是什麼讓沈忱那麼一個魔界之王露出那樣驚慌倉措的深情。
想,是什麼讓沈忱由五穀不分四肢不勤變得廚藝高超。
也想,是什麼讓一向乖巧懂事聽話的沈忱變得暴虐,強制霸道,然後,又變得卑微只希望自己微薄的一點點喜歡。
想啊想,答案好像都是自己。
明熙也喜歡過人,知道情愛這種東西就能磋磨人,能硬生生地將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其實,拋開沈忱的性別為男,如果有一個人能夠這麼熱烈地、豁出一切地愛戀著自己,將自己放在心尖尖上,何嘗不是一種幸福的事情呢?
說來說去,都是他太膽小了啊。
想了許久,明熙才下定決心,心情似乎也瞬間開闊了。他摸摸脖子上的小傘,勾唇笑了。
那就試試看好了,有那麼長的歲月呢。
明熙終於答應見沈忱了。沈忱急急地衝進來,好端端的王袍盡是褶皺,上頭的曼陀羅花紋哪裡還有半分金貴之氣?沈忱扒拉扒拉有些亂的頭髮,後知後覺自己現在的狀態太糟,但是明熙看著他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溫和了,他怕後頭整理妝容後回來就什麼都沒有了,於是還是沒有動彈。
他有些呆地回答了明熙的幾個日常問話,乍一聽到明熙說要“解契”,整張臉都煞白了。
“……你,你考慮好了?我,我……”
看沈忱似乎要哭出來,明熙嘆氣,反省自己的黑歷史,再嘆氣,親自牽住沈忱的手讓他坐到自己身邊。而沈忱一腳陷入到明熙以後對著他斷情絕愛的悲痛絕望之中了,居然沒有看到明熙投到他臉上的眼神。
看著沈忱不在狀態的模樣,明熙無奈極了,又想反正自己已經打算接受沈忱了,也就不扭扭捏捏了,側頭在他泛白的嘴唇上點了一下。
沈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