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孫房裡要絕後了的,如今康氏有喜,玉夫人心裡定然不好受。因為好奇,又想自己回來後,還沒去探望玉悟禪,於是領著阿烈就向玉悟禪那房裡去,在門外就聽見幾個丫鬟議論紛紛地猜測康氏的身子有幾個月了,進去了,就見康氏蠟黃著臉出來。
“九弟弟回來了,嫂子這模樣,別嚇到你了。”康氏用帕子半遮著臉,臉色雖不好,但精神卻十足。
玉入禪一眼瞄見康氏的肚子已經將裙子撐起來了,心知這高腰的裙子,一般月份小,是瞧不出什麼蛛絲馬跡的,既然康氏的肚子那般大了,那就是康氏已經將近臨盆了,才敢將有孕的訊息透露出去。
“我來瞧瞧大哥。”玉入禪含笑道,等簾子打起,邁步進去,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香料味道,再聞,香料味道下就是藥味,還沒到床邊,先聞到躺在床上的玉悟禪身上的那股子近乎**的氣息,“大哥覺得今日怎麼樣?”眼瞅著床上的玉悟禪枯槁、頹廢的不成人樣,不由地越發佩服康氏為有孕所拿出來的勇氣——要是沒兒子,等康氏的女兒一出嫁,不,應當是不管康氏的女兒出嫁沒有,玉家就等於沒了長孫這一房人。
“你大哥好得很,今兒個吃了一碗粥呢。”康氏扶著腰站著,並不走近。
玉悟禪嘴角流涎,怔怔地看了眼玉入禪,心恨玉入禪傷他,就不肯看他,又滿心疑惑地瞅著康氏的肚子,“夫人……太醫來了嗎?”
“沒,還得等一等。”康氏摸了摸自己肚子。
玉入禪疑惑玉悟禪怎地臉上沒有歡喜,他這廢人模樣,還能叫康氏有孕,不是該欣喜若狂嗎?看了又看,再看不出什麼蹊蹺,就自覺地告辭。
“……當真是我的種?”玉悟禪躺在床上,一日日躺著,康氏又約束著不許人跟他說話,是以他記得很清楚,大約是七個月前,一直對他冷嘲熱諷的康氏忽地熱情地穿著抹胸來跟他敦倫。這事蹊蹺的很,於是他聽說康氏有孕後,一直耿耿於懷,不敢置信。
康氏拿著帕子來給玉悟禪擦嘴角,“就算是借種,你敢跟人說這不是你的種嗎?”將帕子丟在臉盆裡,看好戲一般瞅著玉悟禪。
玉悟禪反覆回憶康氏七個月前的行蹤,稀裡糊塗地記得康氏被玉夫人勒令不得去金家、只去了無著觀幾次,不禁氣得哆嗦起來,有幾分肯定康氏給他戴綠帽子了,只是不知到底是哪個給他戴上的。
“是、是哪個?”玉悟禪顫抖著周身力氣,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康氏,康氏把玉悟禪的手指壓下來,“放心吧,哪怕以後族裡不為咱們這大房做主。金家都得想方設法護著咱們。”心裡冷笑金家竟然敢動歪腦筋,想借著玉妙彤的事,叫玉夫人把她約束在家中,但看事到如今,金家還怎麼擺脫她。
“你……金家……”到底是金家哪個跟康氏有了奸、情?
“太醫過來了,少夫人,你快去房裡躺著吧。”婢女探頭進來,竟是不忍心看玉悟禪一眼。
玉悟禪料定了康氏的姦夫是玉家人,但興許孩子是他的呢?況且他已經成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再戴上一頂綠帽子,豈不是更被人笑話?況且,家裡有個男孩,他們這一房才不會被其他遺忘……種種利益權衡下,玉悟禪心甘情願地戴下了這頂綠帽子。
只用了一炷香功夫,玉家上下都聽說了康氏懷胎七月,開臨盆的訊息。一撥撥跟玉入禪一樣好奇的人紛紛過來敲邊鼓,好似巴不得玉悟禪親口承認康氏那孩子不是他親生的。
玉悟禪先是心中嘔血,隨後瞧見過來的人才像是吃了蒼蠅,立時心情大好,臉上堆著笑應付來人,待聽見玉家二房二少爺說出一句“大哥果然厲害,不,是大嫂子厲害,大哥這樣了,都能下手。”玉悟禪立時回了一句“不下手不行,不然,我這長孫就徹底不被人放在眼中了。”
被玉悟禪點破心思,過來的人立時沒了臉,看熱鬧一般在玉悟禪床邊站了站,就都去了。
等人都走了,玉悟禪才笑不下去,又叫人請來康氏,催著問:“是金家的哪個?”
錦被、紗帳內臥著一個枯槁得令人犯嘔的人,康氏甚至不肯走近一步,摸著肚子道:“反正你除了躺著也沒旁的事,你就慢慢猜著吧。”丟下一句話,轉身就去自己房裡歇著,看玉老夫人、玉夫人叫人送來許多補品,又叫丫鬟去道謝,又叫人去金家二房送喜信去。
康氏派去的人才出了康氏院子裡,就招惹一群人注意。
“怎麼大少夫人有喜,還要給金家送信?”說話的人眼珠子軲轆轉著,巴不得直接說康氏跟金家有鬼。
“大少夫人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