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敬了酒,見柳四逋就在身邊,忍不住向他打聽道:“二姐夫,怎麼破八沒來?”
柳四逋原不肯說,待被金折桂連連催問了兩次,就道:“他在廚房裡呢。”
“在那做什麼?”金折桂詫異地問。
“大概是要討好岳父、岳母。” 柳四逋低聲說。
金折桂心想玉破禪還當真是能屈能伸,離了宴席,就問了人向廚房走去,一路上瞧著經了幾年,金家裡被沈氏拾掇的很是精緻,雖比不得京城金家,但此時金家院子裡處處花紅柳綠,不像最初來時那般顯得荒蕪,沒走進廚房,就瞧見玉破禪蹲在門外坐在矮凳上洗菜。
“你怎麼洗菜了?”
玉破禪聽見聲音抬頭,瞧見金折桂梳著雙螺髻,綠衣紅裙,果然比在塞外瞧著更身姿婀娜,不覺呆了一呆,半響回過神,才說:“為了求岳父大人高抬貴手成全。”
“呸。”金折桂啐道,看媳婦們慌忙搬了椅子來,就在椅子上坐下,“要我幫忙嗎?”
“新染的指甲,哪裡能來洗菜。”玉破禪扭頭又問另一個同在洗菜的婆子,“您老人家說你女婿提親前都幹了什麼事來著?”
那婆子是西陵城本地人,操著一口土話得意道:“我女婿勤快得很,拔草、播種他全包了。看我病了,就揹著我去看大夫。要不是看他心誠,誰肯要他那麼個連聘禮都沒有的女婿。”
“你家有地嗎?”玉破禪問。
金折桂笑道:“地是肯定有的,可是都在莊子裡,你去種地,我父親、母親也看不見你。”聽見玉破禪肚子叫了,聞到廚房裡的香氣,徑自進去,瞧見裡頭有一盤子才做好的菱白蝦仁,就拿了筷子,蹲在玉破禪身邊喂他,“真把自己當短工用了,竟然還餓著肚子。”
玉破禪張口接了吃了,嚼了兩下嚥下去後,就道:“你快些走吧,若是叫岳父瞧見了……”
“父親在前頭宴客,哪裡有功夫看過來?”金折桂又餵了他兩下,繼續蹲著,“我說,你要在這洗多久的菜?”
玉破禪道:“我也不是一直在洗菜,實際上也在偷師。嬸子、大娘們如何掌勺,我都瞧見了,回到子規城也有好的給你吃了。”
婆子、媳婦們看他們那樣親暱,一時嚇得不敢說話,一個心眼靈活的,早去跟沈氏說。
沈氏聽媳婦說金折桂去廚房尋玉破禪了,立時叫金潔桂去瞧,金潔桂過去了,望見金折桂蹲在玉破禪身邊給玉破禪餵飯,趕緊把金折桂叫去。
金折桂回到沈氏房中,就見沈氏不吃宴席了,此時臉色發白地躺在床上,不時地念叨心口疼。
“母親,你……”
“潔桂出去看著門。”沈氏這兩年倒是把一心幫著她的金潔桂當成了自家人,叫金潔桂領著丫鬟們出去後,就躺在床上氣惱地道:“我是吃過虧的人,最怕的,就是你冒出來個什麼青梅竹馬,然後你重蹈我的覆轍。因此在京裡,你不愛出門,我也就由著你了。可如今……你倒是跟我說說,你跟玉家那小子,都幹了什麼了?”
金折桂在沈氏床邊坐著,也無意隱瞞,就道:“母親,他都把自己修建的城起名叫子規城了。天底下知道我叫花子規的,誰不會猜到其中內情。女兒也不想掩耳盜鈴,我跟破八……”
“……你們私定終身了?”沈氏頭疼欲裂,扶著額頭連連喊疼。
金折桂趕緊給沈氏揉著額頭,關心道:“母親是月子沒坐好嗎?”
沈氏推開金折桂的手,“小姑娘家,懂得什麼是月子。你跟姓玉的,有沒有……”斟酌再三,到底尋不到合適的措辭,只是臉上漲紅地看著金折桂。
“有什麼?”金折桂先疑惑,隨後明白沈氏的意思,立時道:“母親,就只親了親,沒幹旁的。”
沈氏越發地羞惱,待要去打金折桂,又自責地道:“錯不在你,要怪就怪你父親、母親當初叫你流落在瓜州,把那些不好的事都學去了。”伸手打了自己兩下,泣不成聲地道:“我瞧著蟾宮好好的,還當你也好好的……聽說那會子但凡有兩分顏色的女人落到寧王的兵馬手上,都要被……這不怪你,怪只怪我們沒護著你,叫你打小就看見那些事……”忽地又問:“頌兒也瞧見你們常親暱地在一起?”
金折桂點頭,又替沈氏擦眼淚。
沈氏眨了下眼睛,心道她跟金將晚糊塗了,嚴頌既然都看去了,那嚴頌是斷然不會有要娶金折桂的心思的。
“破八還餓著肚子,要不要叫他來吃飯?”金折桂小心地問。
沈氏瞪了金折桂一眼,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