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查海生是在矛盾猶豫之中中了愛神的箭。波婉這個詩意的女孩,同詩一樣,佔據了他的整個大腦和全部生活。因波婉而詩情洶湧,又因波婉而執筆難書。他責問過自己,能同自己的學生相戀相愛嗎?曾試著拒絕她走入自己的夢,可他做不到,一如無法拒絕詩歌!
他是一個情感豐富的年輕人,自然渴慕女性,更何況是如詩如幻的波婉!而波婉的出現,又照應幾年來自己心靈深處對一位女性形象的幻想。那是1979年自己寒假乘火車回家的途中,他剛坐定,迎面來了一位年輕的姑娘,臉龐圓潤,面板白嫩,舉止優雅。年僅十五歲的查海生竟被她的青春美麗所吸引,緊緊盯著她。她的坐位就在自己身旁,當她踮起腳往貨架上放行李的時候,粉紅的毛衣將胸前*凸現得飽滿明朗,就在少年查海生的頭上!一種奇異的肌體幽香散發出來。姑娘放好行李坐下來,對查海生友好一笑,他卻有種憋漲得難受的感覺。在1987年11月4日的第三篇日記中他這樣寫道:“想起八年前冬天的夜行列車,想起最初對女性和美麗的感覺——那時的夜晚幾乎像白天……”
一切也許是上天的苦苦安排,幾年來,當查海生常常幸福而羞澀地回憶那情景那姑娘的時候,波婉出現了,與那夜行列車上的姑娘驚人地相像,尤其是那明淨的眸子和內在的氣質。似乎是上帝將他心靈中的女性幻象送到身邊。
這樣,查海生沒課的日子便寫詩,思念波婉。可一到課堂上卻發現自己是那麼緊張,不能再自由發揮,也不能大膽去鼓勵學生想像海鷗就是上帝的游泳褲。站在講臺上,他不敢看波婉,而波婉卻總是瞪著大眼熱辣辣地尋找自己的目光。有時,她偷窺了查海生的內心,趴在桌上哧哧發笑。而意識到波婉趴在桌上笑,他便心慌。偶爾四目相對,他就窘得臉腮通紅,語無倫次。
這讓查海生苦惱,渴望有課的日子又害怕上課。想辭退這班的課,可揮之難捨。
週日的傍晚,校園內飄揚著抒情的歌曲。查海生收到一筆稿費。他內心快樂,在校園裡尋找波婉,要告訴她這一喜訊。這是波婉建議自己多投稿後發表的詩作,他要向波婉證實自己的詩歌能力,他太在乎她。
查海生走在足球場上,目光散開,搜尋那熟悉的身影。突然一個足球朝他砸來,又沉又實。只覺得腦袋隆隆作響,眼前金星亂竄,他打了一個趔趄,轟然倒地。待到被學生扶起時,許銘在眼前慌張地賠禮。他摸著昏沉沉的腦袋,強裝大度,一笑說:“你是無意的,不能怪你!”說完悻悻地離開球場,身後一陣笑聲。
回到昌平房間,查海生心緒非常不好。沒找到波婉,卻沉沉地捱了一球,那球是許銘故意踢的,一個學生如此做未免太張狂、太氣人。尤其是當自己離開時,那一群學生的笑聲,給自己刺激很大。他問自己是不是太善良,一個老師被學生捉弄欺侮。
“咚咚”傳來清脆的敲門聲。他當做是好友駱一禾。一禾分配在《十月》編輯部任詩歌編輯。因為工作都忙,當初北大三詩人——駱一禾、西川、查海生相聚喝酒論詩的日子少了。倒是駱一禾,要抽空來昌平看自己的“傻弟弟”。他心情開朗了,跑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竟是波婉!月光下的波婉,天仙一般,是那麼輕盈、靈動。白色的襯衣,襯托著她圓潤的臉龐,正用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那是怎樣的眼神啊!充滿了無限的關愛,充滿著萬般柔情,充滿了言說不盡的嬌嗔,充滿著觸動心扉的羞澀與熱烈……他一陣激動,眼淚幾乎要湧出來,猛地抱住自己日夜想念的心上人。
平時的一切顧慮統統拋開,兩顆年輕的詩心擁抱在一起。緊緊的、久久的……
窗外,明月如水,浪漫而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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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你是我最好的詩作(1)
活在這珍貴的人間
泥土高濺
撲打面頰
活在這珍貴的人間
人類和植物一樣幸福
愛情和雨水一樣幸福
——引自《活在珍貴的人間》
秋天的昌平,陽光明朗,丹桂芬芳,風撫*,疏影淡淡。
年輕的查海生老師,生活在一片幸福之中。繆斯與愛神都對他是那麼垂青。他迎來了自己詩歌創作第一個強盛時期,他與詩意女孩波婉山盟海誓地相愛。軍都山上的林間草地上、田間的白楊樹下、葡萄園旁環繞的水渠邊,都留下了他倆的快樂身影和甜言蜜語。
波婉不但能文會畫,而且溫柔體貼。她與查海生一起聊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