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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起床,他便又匆匆去了公司。等到餘丹睜開眼睛,身旁的被窩已經空了,她穿著睡衣急匆匆的跑出臥室,卻只能看到桌子上殘留著半杯冷掉的咖啡。

餘丹並不知道自己跟陸非是怎麼漸漸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夫妻倆日日同床共枕,卻沒機會說上幾句話,更別提交流感情和互相鼓勵了。她苦惱萬分,仔細回憶和搜尋腦海中的細枝末節,卻依然找不到頭緒。

但她不想再消極的等待下去,這是她的家,是她的感情,她必須要做些什麼去維護和補救,她知道陸非並不是一個會為了工作而搞到跟自己無話可說的人,他的疏遠和躲避一定是有原因的,只是現在的她並沒有察覺罷了。

事實上,雖然餘丹跟陸非結婚不到一年,但她的確足夠了解他的內心。要說陸非進入陸氏之後,公事纏身的確不假,但無暇分身倒還不至於,陸非這樣早出晚歸,的確是在刻意逃避與餘丹面對面的相處,他內心鬱結的疙瘩擰得那麼緊,將他的胸腔堵得嚴嚴實實,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之前他開車跟著餘丹,看到她失魂落魄的站在附中門口發呆,神色間的落寞和疲憊如此明顯,像是尖銳的利器狠狠的扎進了他的心裡。

然後他跟著她,拐進那個幽深的小巷,她熟門熟路的走進一家店裡,他只跟到門口,並沒有進去。店裡的情景讓他尷尬而屈辱,他看到她坐到了江修遠的對面,他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一早就約定好在這裡碰面,他只看到他們在熟稔的交談,面前各自擺放著一碗香氣四溢的鴨血粉絲湯。他為她加辣椒,為她掰一次性筷子,照顧周全,而她欣然接受,自然的彷彿是共同生活了很多年的家人。他吃得很快,到最後基本上是她在吃,而他託著腮,緊緊的注視著面前的她,聽她說話。

陸非就站在門外,隔著玻璃門,他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甚至因為餘丹背對著自己,他看不到餘丹的表情,他只能猜測,她是不是在笑?還是在憂傷?哀怨?同時慨嘆著和對面這個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有緣無分?

說不定不止十幾年,也不止二十幾年,陸非訕笑,說不定會綿延長長的一生。他相信她不會背叛她,家庭和忠誠對她說有多重要,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他介意的是,自己用生命擋住爆破的威力和灼熱的火焰,為她落下了一身的傷痕,險些殘疾甚至喪命,卻依然無法贏得她的真心,這讓他無力,憤怒,甚至隱隱的產生了一些恨意。

沒有不求回報的愛,任何人在付出的時候都希望對方能夠回應自己,或多或少,至少能夠讓他不像個對牛彈琴自說自話的傻子。

陸非轉身離去,腳步飛快,猶如逃離。

他坐進車裡,點了根菸,還沒有抽完,便看到餘丹和江修遠從巷口裡走了出來。

他與他們,僅僅相隔一條馬路,中間有四個車道,車水馬龍往來穿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毫髮畢現,眉頭的每一次微皺,眼波的每一次流轉,唇角的每一次輕抿,都像是烙印,重重的鏤刻在他的心上。

他知道,她在不捨,她在留戀。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時間停在這一刻,她不是母親,不是妻子,不是兒媳,她只是她自己,是那個17歲的活潑開朗的少女,臉上彷彿擁有全世界最燦爛的笑容,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想任性就任性,想哭就哭,想逃走就逃走,沒有責任,沒有顧慮,沒有必要考慮任何人的感受,她只需要遵從自己的心。

他拿出電話,聽著聽筒裡傳來她強裝鎮定的聲音,看著眼前的她低著頭沮喪而落寞的表情,卻突然很想對自己報以訕笑。

陸非,你多麼幼稚,竟然以為感情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付出了,便奢望著對方能夠公平的給你等量的報償。

他拿起手邊副駕駛座上的一本書,《竹馬弄青梅》,封面上有一對相依微笑的男孩女孩,女孩咧開嘴,露出掉了門牙後的兩個黑黢黢的窟窿,她笑得那麼燦爛,那麼發自肺腑,陸非細細回憶,竟悲哀的發現,這笑容,恰恰是她從來不曾對自己綻放過的。

和自己在一起,她時常恍惚,偶爾走神,每次看到這樣的她,他都忍不住想要用力搖晃她的肩膀,把她搖醒,讓她只看到眼前的自己。可是每次,他都沒有這樣做。

或許是大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在心底仍希望自己能漸漸的取代那個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沒想到,一切只是枉然。

這本書是她的成名作,他清楚的記得樣書寄到家之前她的忐忑,以及寄來以後她眉宇間的神傷和生硬彆扭的閃躲。她不讓他看到這本書,不讓他知道她的筆名,不讓他參與她的工作,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