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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兄大駕光臨,可是讓在下這京兆府蓬蓽生輝啊。”
看到馬越伸手要來攙扶自己下車的動作,楊黨可不敢讓他接,一骨碌便跳下來拱手拜倒說道:“府君如此折節,在下內心著實不安啊。”
若不是拿到了馬越起家時的髒東西,馬越這麼一下子可是真讓他不安了,不過現在……哼,可是讓楊黨享受的緊呢,編好的書信就在府裡放著呢,自己身上還放著一份備用,馬越再敢跟自己談什麼狗屁條件,大不了直接攤牌,楊氏屁股確實不乾淨,就是收集也需要些時間吧?有這個時間差足夠把他整個派系都弄倒了。
楊黨在心裡暗笑,臉上還裝作一副誠惶誠恐地模樣,儘管他掌握了足夠扳倒馬越的把柄,但他依舊摸不準馬越這一下子請他飲宴是為的什麼,莫非……真想楊芳說的,義父的書信起了作用,馬越也不過是個浪得虛名的渾人?本身接觸馬越,他覺得馬越是那種正直到腦子生鏽還偏偏有些混勁兒的人,但看了馬越一班人的經歷之後便不由得帶著些許的輕視。
無非是個跟自己一樣,從小人物猛地竊據高位的西北蠻子罷了……先前都太高看他了。
馬越不知他心裡想的什麼,看見楊黨挺受用的模樣,更是把臂將他請進府內,就著進廳堂的功夫,馬越突然開口說道:“等等。”
楊黨一愣,還以為馬越是要兇相畢露了,身子突然顫了一下——就算是懷裡揣著馬越的髒東西,跟這種身九尺力千鈞的漢子站在一起,心裡也是忍不住的砰砰跳啊!
馬越臉上帶著善意的輕笑,彎下身子伸手在楊黨罩袍下襬上輕輕地拍去一點細不可察的塵土,伸手笑道:“楊兄,請!”
楊黨一愣,還真沒想到馬越這麼傲氣的漢子能做出這等動作,幾乎都要相信馬越是真的不想跟自己結仇了。
看著前面馬越與楊黨虛與委蛇,杜畿在後面不住地搖頭晃腦還得裝出一副在背賦的模樣兒,他已經看出來了,馬越有問題不讓他知道!
他孃的,一群人說是出去買菜,到現在就自己回來了,那麼一大幫子人府裡就自己一個,虧著當時還以為馬越是真的對這場宴會有多麼重視,他一直覺得自己出去買的東西就已經夠一場宴會了,哪兒知道回來才知道,真的是自己買的東西就是一場宴會!
本來還以為府君真有那麼重視,一干心腹全差出去買名貴的食材,想著自己也就是個郡中功曹小小縣令,跟了京兆尹多少年過來的兄弟、連襟的妻兄妻弟都還沒說呢,自己去就去吧。哪裡知道其實只有自己去買東西!
天底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讓一個郡功曹享爵位的縣令去跑腿兒買菜!
馬京兆啊馬京兆,杜伯候倒要看看,你到底在玩兒些什麼手段。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各表一枝
楊黨收集馬系集團罪證的這五天裡,很多人的生活過得比從前好了許多,也有些人比從前壞了太多,在這其中過得最壞的,就要屬親近楊黨的杜陵長王溫了。
杜陵長王溫,馬越派人打聽過他的性格,上任六年無非貪沒些小錢兒,大錢一個不敢碰,原因無他,京兆功曹杜畿就是本地人,他做也做不了太過火。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他有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被鮑出手下的遊俠兒知道了,那便是昔年樊陵上任京兆尹時開鑿樊公渠徵發勞役,當年楊黨為了給義父中常侍郭勝過壽,從朝廷撥下的勞役錢中取走了一部分,這事情當時鬧的很大,後來是樊陵不追究及郭勝的從中疏通才讓他繼續坐在杜陵長的位置上。
被派來杜陵的人也很特殊,是曾經的江上水匪,錦帆賊的二當家,彭式。書簡上寫得很明確,王溫這人膽子不大,嚇他為上策。
彭式很光棍地來之前找鮑出要來五六個敢動刀子殺人的小兄弟,第二日晚上就摸到院牆地下翻進去裡裡外外摸了個通透。接著便從早到晚扮作杜陵百姓遠遠吊在王溫屁股後頭。他也沒辦法,馬越在書簡上下了死命令,必須在離開長安的第五日動手,第七日前就要返回長安,就這麼幾天的時間,沒到的時候不敢輕舉妄動,到了時間就必須迅雷不及掩耳……說實話,挺折磨人的。
眼看著到了第五日凌晨,打更的剛過了王溫宅子彭式便一溜煙兒地揹著弓箭竄上了宅子正對面的大樹上,從懷中掏出一張滿是字跡的書信綁在箭上拉滿了弓便對著發出熹微燈光的窗戶釘了進去。
王溫剛在屋裡換好了衣服,嘴裡給自家夫人發著牢騷,“唉,你說這京兆尹也是,當初上任的時候老夫也有去迎接,請宴咋就沒咱的事情,那可是京兆尹,嘖嘖嘖,要能攀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