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讓他放心的女婿了。
蔡邕不傻,他能從方才嚴虎提到有迎娶蔡琰的意思時馬越噴薄而出的敵意中探尋到蛛絲馬跡。
“這麼說,兄長你這一路還真是辛苦,那個涇縣的祖郎我也曾聽說其無惡不做,兄長打算就這麼算了?”
顧雍手搓著下巴,皺著眉想著。他覺得馬越這麼個睚眥必報的人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放過祖郎,他在想自己有什麼方法能夠幫他呢?顧氏以儒經治家,家丁也只有百人上下,況且他們只是家丁而不是家兵,從未受過軍事訓練。顧雍恐怕是幫不了馬越了。
馬越擺手笑道:“先不要管什麼祖郎了,先解決嚴虎這事兒才是重中之重,元嘆你先給我講講,嚴虎是什麼情況?”
“唉,嚴氏是烏程大戶,祖上可追至孝武皇帝時私交諸侯的嚴助,儘管後來始終無人入朝為官,但郡吏縣官總是少不了他們家族,家裡有僕童近千,家兵數百,在吳會一帶勢力很大。兄長你惹上他只怕回洛陽的道路不會平安,以後先生的麻煩也斷不了。”
馬越輕輕點頭,不知不覺惹上這麼一個人,還真是捅了馬蜂窩。要為敵便要直接將之連根拔起,否則便要低頭修好關係。
否則後患無窮。
“這個嚴氏,可有作奸犯科之舉?”
馬越皺著眉頭向顧雍問道,這件事情已經超出了馬越的能力範圍,僅僅單憑著一腔血勇是不足以完成的。所幸,拜梁鵠所賜,在洛陽經年曆練的馬越所擁有的已經不僅僅是一腔血勇。
“兄長是想收集罪證依靠州府來治罪嗎?”顧雍皺著眉頭思索片刻說道:“儘管嚴氏豪強,卻從未聽說過有什麼大的僭舉,收租納稅皆具法度,即便是有,也很難被人抓住痛腳。只怕兄長這個想法是要落空了。”
“我就不信了。”馬越手指輕壓几案說道:“難不成嚴虎如此囂張就從未做過什麼失足之舉嗎?”
顧雍搖頭苦笑道:“難不成囂張也能治罪嗎?兄長,這裡不是洛陽,嚴虎不怕你自然不會對你客氣,何況你對他也不客氣啊。況且,本地人誰不會給嚴虎幾分薄面,以禮相待他儘管無禮也只能攪上三分……難道兄長只想將他族中之人關在牢獄中幾日嗎?”
馬越輕輕點頭,臉色卻不太好。顧雍的潛臺詞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個事請如果馬越上門負荊請罪還有解決之法。如果馬越想要報復,甚至是殺人的話,沒有好果子吃。
“兄長,一意的快意恩仇有時行不通的。”
馬越點頭,儘管馬越是個睚眥必報的人,但此時此刻,顧雍的勸誡很有道理,馬越點頭說道,“現在先不要考慮這件事情了,我不會因為一己之私而給大家帶來禍患,待我離開的時候自會前往烏程登門道歉。”
見馬越應允了自己的想法,顧雍顯得非常高興,憑著口舌免去了一番禍患,於是起身對馬越笑道:“兄長一路舟車勞頓,小弟先遣人將兄長帶入客房休息,明日小弟還有前往縣中治事,到時候兄長可與蔡小姐在縣中轉轉。”
主人下了命令,很快便有人帶著馬越前去休息,蔡琰剛見到父親自是歡喜,坐在父親身旁端水捶肩甚是體貼。
待到馬越離去,蔡邕才對顧雍問道:“元嘆覺得馬三郎其人如何?”
儘管馬越對蔡邕有大恩,可說到底,蔡邕與顧雍都沒有很瞭解馬越。
顧雍笑道:“先生,學生覺得馬兄很好,儘管性格上有些小瑕疵,衝動易怒,但其人很容易冷靜下來,善於納言,就像您與學生說過馬兄的老師梁尚書善於納言一般,自有其可取之處。”
“哦?何以見得?”
蔡邕知道自己這個弟子聰慧非常,更樂得看顧雍顯露自己的才華。
顧雍笑著說道:“方才學生對馬兄陳述厲害,陳其一二時馬兄沒有絲毫動容,說明其自負勇力並未將之放在心上。但若陳其三時馬兄仍舊不為所動只能說明其是個粗蠻任性的勇士,然其初一聽到便改變了心思,說明其足夠擔憂先生與小姐的安危,不願將自己的禍患引到他人身上,一人做事一人當,有古人俠義之風。”
蔡邕摸著鬍子笑道:“還有呢?”
“學生陳前三,馬兄沒有絲毫認錯的想法,但當學生說到其四時,馬兄立即起身對學生道歉認錯,渴求學生的原諒。說明馬兄講道理,而且在意學生的想法,馬兄這麼尊重學生,學生自然不能說馬兄一絲不好,哈哈。”
說到後面,顧雍直接笑出聲來,這就是顧雍,即便是說正經事時夾雜著玩笑,都能一本正經地說出來還讓人覺得有理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