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路暢通無阻。
他們人數不多,也沒什麼財物,何況有關羽古塔兒這種猛漢在前,六個男人刀甲齊全,通常情況下不是吸引劫匪的那種型別。
因此他們一路走得極為輕鬆,一行七人裴鶯兒來自世家大族,對於馬越等人的平民生活一切都感到非常好奇,士族的家教修養讓她從不會出言打斷幾個糙老爺們一路上天南海北的鬼扯,只是自己在馬車中聽著也覺得很有意思。
而馬越等六人都是身份不同的庶民出身,經歷不同卻都塑造了他們堅韌的精神與鮮明的個性,聽著五人各自的故事對馬越而言也是很大的觸動。
馬越從沒出過涼州,這一次中原之行對馬越來說又會是一次歷練,能夠極大的增長他的見聞。
常言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馬越一直覺得這句話是廢話,腦袋沒有書籍的填充即便跋涉萬里也依舊是個馬伕而已,能有什麼增長,但事實上在他從張掖大幕回家之後便不再這麼想,因為那一次的長途跋涉真切地讓他感受到了一種蛻變。
整個人由內而外的變得不同。
隨著自身的變化,他接觸到了越來越多的朋友與夥伴,軟實力也越來越強。越來越像一個合格且成熟的涼州男人。儘管數次歷經生死,難能可貴的是他仍舊保有自身來自高度文明精神世界的人生觀,這足夠讓他成為一個心充仁義的正確的人。
人們都有隻屬於自己的苦難,每種在他人看來慘痛的經歷對其人而言都是一種生活,這種生活是不必分其對錯的,無論是馬玩幼時與大狗搶食還是關羽被通緝後的流亡生涯,只要一息尚存,不被生活擊垮,相信都會擁有好的人生。
一行人中只有馬玩除夕時帶回來的好友楊豐與大夥並不熟悉,因為都比較信任馬玩所以沒人多問,只不過楊豐真的很特別。
從啟程之時開始楊豐就在臉上帶著木製的祭祀鬼面具,馬越不清楚是什麼材質做得但想來是槐樹桃木一類的結實木頭製成,除夕夜時在家中馬越見過楊豐的面目,其人眉星劍目長得俊美非常,高挺鼻樑櫻桃嘴,面板白皙甚至可比女子,這幅容貌若長在女子身上必可迷倒許多男子,奈何男兒郎不是女嬌娥。
楊豐看上去二十來歲,身高七尺五寸左右,比馬越高一些與馬玩相差無幾,身材也看不出但手指關節粗大馬越無意間瞟到他的手心厚繭居然看上去比關羽還多。這是個用刀劍的高手,並且一路走來無論隊伍行進快慢他始終在馬車左方防備危險,沒有一刻掉隊,騎術想來也是不錯。
傍晚,一行人在渭水河畔歇息,馬玩在河裡抓到一筐肥魚,古塔兒在路上獵到兩隻野兔此時正掛在篝火之上烤的金黃。
在河邊洗了把臉,看楊豐坐在河邊就著一塊大石頭磨著一柄二尺短劍,馬越便湊過去跟他打了個招呼說道:“楊大哥,你是哪裡人啊?”
即便是楊豐自從過年之後一直住在彰山村,可馬越卻沒有和他說過幾句話,他這次一搭話就連楊豐都覺得有些詫異的向後扭頭看了一眼。
發現沒有別人馬越就是在跟自己說話,楊豐眯起一雙杏花眼笑道:“三郎在跟我說話啊,我是地道的酒泉樂館人,聽猴子說三郎去過酒泉是麼?”
不得不說楊豐笑起來非常好看,馬越苦笑道:“的確去過酒泉,但只是路過。”
楊豐將短劍擱置一旁,盤腿眼望星空彷彿在回憶些什麼,說道:“酒泉是個好地方。”
馬越不知可否的點頭,他又想起了那時黃沙漫天的荒漠中無邊無際的絕望,想起來那些一路同行卻永遠沉睡在沙堆裡的男人們,想起來教他吹奏羌笛的少年。
可惜,他們都永遠不在了。
嘆了口氣,馬越問道:“酒泉那邊大幕無邊無際,豐哥你和猴子哥是怎麼回來的?”
“大幕?你們當時走的一定是昭武那條路,那邊是前往駒衍的路,中間被大幕所阻擋,其實只要不在幕暴的時候前行幾天就能走過去,只是你們運氣有些不好。”
點點頭,馬越也覺得當時運氣太糟糕,被一票衛家死士像狩獵一樣追著咬了一個月,商隊識途的老人全死光了才入了大漠,最後更是就剩了十幾個人活著回來,運氣真的是背到家了。
想到這裡,馬越苦笑一聲道:“其實也不算運氣不好,至少撿了條命回來,現在還能在河邊休息,已經很好了。走吧楊哥,我們去吃魚。”
時節已然開春,河水也早已解凍,只是眾人身上的牛皮衣還並未脫下,夜晚有涼風拂過因為有篝火的存在眾人也不覺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