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生的嘈雜早已驚動了府中的護衛,後院卻毫不知情,仍舊清幽雅緻。
蔡琰近日暫居梁府閒來無事便教授梁府婢女彈琴,因此後院時常餘音繞樑,再加上假山流水,梁府的後院與前廳的粗獷宛若兩個世界。
蔡琰正在讀書,見到裴夫人過來便連忙起身見禮說道:“奴家見過夫人。”
裴夫人擺手笑道:“琰兒不必如此見外,在咱們家沒有那麼多的禮數。”
蔡琰笑著說道:“夫人,聽府上裴家婢女都成馬師弟為姑爺,怎麼不見他的妻室呢?”
“唉。”裴夫人嘆了口氣,說道:“三郎是個苦命的孩子,老身那侄女也是福薄,去年他們成的親事,三郎也成了裴家的女婿,只不過……他們結的是陰親。”
“啊!”蔡琰驚叫一聲,見到失禮急忙手撫櫻唇說道:“怎會遭遇如此不測。”
搖了搖頭,裴夫人說道:“三郎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琰兒可不要因他起於草莽而輕慢待之。在涼州羌漢雜居,老身苦命的侄女在送親路上被當時的羌王繼承人派人截殺,三郎與兄長分家就為了給老身侄女一個下葬的墳地。他們沒有夫妻之實,也給了侄女正妻之名。”
蔡琰抿著嘴巴,問道:“師弟為保護父親大人而入獄,奴家便知道他有情有義,儘管交談不多卻從未因出身而輕慢,只是曾聽說涼州男兒粗鄙不堪,難得師弟如此心思細緻。”
“是啊。”裴夫人說道:“陰親當晚,三郎招三百北地豪傑勇士衝入羌王部落全身而退,老身侄女下葬那天,三郎將仇人的人頭作為陪葬。三郎確實有顆玲瓏心,他不願將禍患引到家中,便與兄長決裂,致使其被兄長除名於家譜,三郎是個好孩子。”
蔡琰正要說些什麼,卻見有下人慌張地跑入後院。
裴夫人起身問道:“何事如此大驚小怪?成何體統。”
家丁喘著粗氣手指前廳說道:“夫**事不好了,衛氏的大公子帶了上百太學生將大門牢牢圍住,現在前院都亂套了,老爺與姑爺不在無人主事,您快去看看吧。”
裴夫人一聽詫異道:“哦?竟有此事,不要驚慌,待我去看看。”說罷裴夫人和顏悅色地對蔡琰說道:“琰兒稍等片刻,老身去前院看看這些太學生想做什麼。”
蔡琰聽到衛氏大公子的名字,便也起身說道:“奴家隨夫人同去,也許能幫上忙。”
裴夫人點頭應允,對家丁說道:“把三郎的那些個涼州來的異族隨從給老身招來,讓他們帶上兵器隨老身出府,但不可輕舉妄動。”
門外的太學生們急躁非常,不停地敲擊著府門,吶喊著要梁府給個說法。
裴夫人身後跟著蔡琰與安木帶來的那二十名驪靬青年,開啟了府門。
一見眼前景象,饒是裴夫人跟隨梁鵠經歷過不少大風大lang,卻也露出吃驚的神色。
這神色,就算是在西北被盜匪圍攻險些喪命之時也沒有過,眼前這些文質卻憤怒的青年們可不是上百盜匪之流所能比擬的,他們代表著一股可以左右朝廷局勢的勢力,他們掌握著輿論,他們是士人!
裴夫人明白,今天的事情如果不能處理好,只怕後患無窮。
見到梁府開門,太學生們不再言語,卻見出來的是裴夫人與蔡琰。
一個張狂的太學生輕笑道:“梁府的男人自知有虧,危難之時只能讓婦人出來應對嗎?夫人您還是回去吧,還是請梁尚書出來與我等對峙吧。”
這人的話語引得太學生鬨堂大笑,人群中衛覬臉上也掛上了笑容,他知道今日天子大赦天下,梁府的人都會去廷獄接馬越,他就是為了給梁府難堪才出此下策。
‘馬越,楊豐,梁鵠,你們以為我衛覬只能依靠衛氏才能給你們當頭棒喝嗎?太學生的憤怒,你們的刀劍澆的熄這團怒火嗎?’衛仲道也在人群中,他覺得兄長這麼做是不好的,然而裴家與衛氏在河東的矛盾這些年又從未斷過,再說也攔不住這些憤怒的學子,擔心蔡琰的安危只得隨著人潮跟了過來。
裴夫人對太學生的諷笑並不在意,和顏悅色的說道:“不知諸位學子今日到訪梁府所為何事?家主不在只能由老身婦道人家出來,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諸位學子海涵。”
衛覬昂著額頭給裴夫人行禮說道:“吾等今日前來,不過是想為前些日子梁府家丁將我隨從打斷雙腿丟在這玄武大道上討回一個公道!諸位你們說對不對!”
太學生轟然響應,“是啊!我們要討回一個公道!”
裴夫人賠笑道:“那日事情的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