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幾年,大明自己有點焦頭亂額,對於這個小弟,也就不怎麼上心了,崔談記得上一次天使來到,還是五六年前的時候,這個時候,池青峰舉家在行人司避禍,他肯定是心裡一咯噔,直接詢問自己的兒子,是不是又有天使到了。
“沒有天使在,不過,父親您忘記了,行人司裡一直有一位宣慰太監在啊!”
這也是一種慣例,還是用後世的外交做比較,這朝鮮和大明之間互設外交機構,互派使節,如果說朝鮮派往大明的是大使,建立的是大使館的話,那麼,大明就是在朝鮮派駐的一個代辦,設定的一個代辦處,連領事館都算不上,當然,這個代辦處的頭,自然就是這位宣慰太監了。
這個宣慰太監,被人到朝鮮一扔就是幾年,在大明想必也不是一個多受人待見的主,甚至不排除他被派到朝鮮這邊,很可能是帶著一種流放的形式。但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主兒,放在朝鮮,也得讓朝鮮上下好吃好喝的好生供著,好在這宣慰太監,不算很跋扈,性子也不算太貪鄙,在朝鮮王庭百官眼裡,倒也不算一個難以相處的人。
宣慰太監姓竇,大名叫竇牧雲,自然,他也是出身司禮監的,不過在司禮監之前,是有何經歷,就不是外人能夠知道的了,總之,在漢城這幾年,竇公公見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著實贏得了不少官員的好感。竇公公雖然不貪鄙,但是,朝鮮王庭上下,也不至於虧待了他,這幾年,該有的,不該有的,總是少不了他那一份,這小日子,他倒也是過得十分的熨帖。
不過,小日子過得再熨帖,也抹不去他心中身在異國他鄉的那種遺憾,如今竇公公也算是富貴了,富貴而不還鄉,那還不是如同錦衣夜行,在一群蠻夷面前再顯擺,讓他也不會有太多的成就感的。所以,有空的時候,竇公公就琢磨,是不是找個得力的人手,回京師使點銀子活動一下,總歸要從這地方回去才成,哪怕是不能回宮伺候皇上,在宮裡弄一個閒職,也比這孤零零的一個人在異國他鄉來的舒坦啊。
當初蘇武可是牧羊了十九年,自己名字雖然也有一個牧字,總不成讓自己也在這鬼地方呆十九年吧,要真的吃上十九年的泡菜,怕是自己死的時候,身上都是一股泡菜的酸味了。
不過,這人要走運起來,就算是好事,都會自己找上門來,昨天,他就在自己的住處,外面就突然有一個朝鮮的綠袍小官找上門來了。
這小官他有些面熟,但是卻是也叫不上他的名字,這種綠袍小官,走在漢城的大街上,看到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不過,這個小官給他帶來的訊息,卻是讓他頓時興趣大增。
大明有叛將在朝鮮自立門戶,攻城拔寨,割據地方,這可是一等一的謀逆大罪啊!更妙的是,這事情發生在番邦,這個欺壓藩屬的罪名當然是跑不掉了。唯一可惜的就是,這一個叫餘風的叛將,未免有些魄力不足,佔了屁大一塊的地方,就小富即安了,這樣,很不好。
眼下朝鮮王庭對於在自己的領地裡出現了這麼一股勢力,似乎一無所知,可見這個叛將的做事情非常的老道,當然,說他居心叵測狼子野心也可以,這一切都不關竇牧雲的事情。竇公公雖然在朝鮮呆了幾年,但是,司禮監出來的人,對於這些人心伎倆的把握,看事情的眼光,又是哪一個會差了的。
他得到這個訊息,立刻就敏感的意識到,這是自己能讓京師裡某些人想起自己關注自己的一個大事情,而他要回京師的事情,若是著落在這個事情上,九成九是可以成功的。藩國屬地,出現叛賊,還是大明的官兵出身,咱堂堂天朝肯定丟不起這個臉,不管到時候是剿還是撫,這個第一個將這個訊息報上去的,肯定是虧待不了的,連朝鮮王庭都沒有察覺的事情,他一個宣慰太監察覺了,還上報給了朝廷,這樣的功勞,難道還換不回一個“召喚回京,另有任用”嗎?
不過,這叛將也忒小心了一下,這樣遮遮掩掩,可是有點不符合竇公公的心思,所以,竇公公決定給這堆柴薪,再添上一點油,加上一把火。那個叛將喜愛的女人,不是被這朝鮮議政給逮到了嗎?這朝鮮人居然還要給放走?真是一群成事不足的傢伙,不過,如果他派人去弄死這個女人,這個莽撞的武夫一定會怒不可竭,這殺妻之仇難道還不夠他大鬧一番了嗎?鬧得越大,對於竇公公可就越有利。
當然,派出去了自己收服了一個朝鮮侍衛,竇公公將來告密的池青峰一家收留了下來,反正什麼話好聽說什話,好歹這個傢伙還說他有個堂兄是那叛將的得力屬下呢,沒準什麼時候就能用得上這人,卸磨殺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