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振鐸應聲說道:“道長所言極是,你我如此行走,也只能顧得上腳下,遠處事物卻無法辨識,若是錯過水源或者有人煙的地方,豈不是懊悔!”
“幾里之內我都能察覺到,大夥兒趕路便是!”林一腳下不停,出聲安慰著眾人。
卞振鐸聞言,樂道:“倒是我多事了,竟將林公子這般的高人給忘記了,罪過!”他的話引來一陣笑聲。
眾人在海船上憋悶久了,如今在月夜下行走,也是興致盎然,說說笑笑著往前趕路。
大夥兒往前走了兩個時辰後,月上中天,前方沒路了,竟是礁石犬牙林立,還有懸崖溝壑,阻住了前行的去路。
林一走至峭壁邊,看著下面濤聲隆隆,回首對眾人說道:“要攀過這些礁石,再越過石澗才能繼續前行。大夥行到此處也都倦了,倒不如在此歇息,天明後再趕路。”
說出了眾人心中所想,林一的話讓卞振鐸與真元子也連連贊同。只是岸邊連枯草也見不到一根,眾人只能退回到沙灘處,熄了火把,趁著月色,圍坐在一起歇息。
林一卻沒有坐下,而是對卞振鐸與真元子交代了一番,獨自縱起身形,消失在月色中。
“小師叔這是去作什麼?莫非要獨自去搜尋海島嗎?有他在,也用不到我等來回奔波啊!”元青不無欽羨的說道,再也看不到林一的身影后,他才轉回身子。
元風搖頭說道:“師兄此言差矣,以小師叔的身手,便是江長老也不敢強行差遣的!這是他嫌我等累贅,先行檢視一番。”
“嘻嘻,這兩位師兄倒是好福氣,能有這麼一位神仙師叔呢!”月色下,隨著嬌脆溫軟的嗓音響起,淡淡幽香隨風飄過,讓眾人心神一蕩,不禁看向說話的黎采衣。
好在有夜色遮臉,元青二人面皮一熱,也不怕人瞧見,卻只能訕訕笑著,不好應聲。
“黎姑娘,你說你一個女子,又何必淌這渾水呢?此去還不知何時能迴轉呢!”見倆徒弟發窘,真元子岔開話來。
黎采衣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們都只是聽說南疆的五邑派,卻不知,在南疆,讓人最為尊崇的卻是祭司。這些祭司神秘莫測,受人景仰並由我闔族供奉,便是五邑派也要仰其鼻息。只因祭司會施展法術,等閒的江湖人也不是其對手。許多人得罪了祭司,而無辜丟掉了性命,卻也只能忍氣吞聲……”
好似輕嘆了一聲,黎采衣語氣遲疑了下,接著說道:“想起本族的祭司的手段,我便對仙道好奇起來。另外也在南疆呆久了,便想四處走走,長長見識。恰好聽聞天龍派欲東去尋仙,嘻嘻!這不就藉著卞老爺子的虎威,才搭上這條船的嗎?
對於這仙道,起初我也不信的。如今見到林一與江長老,不信也不行了。這船嗎,上來也下不去了!至於何時迴轉,好在有諸位同道在,我一個小女子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你不會是在南疆得罪了什麼人吧?”真元子好似聽出了什麼,不無用意地追問了一句。
眾人對這個女子忌憚之餘,也深感好奇。何況,聽一女子說話,總好比聽一幫子爺們瞎嚷嚷強,於是,皆默不作聲的望向黎采衣,靜待下文。
黎采衣有些錯愕的看著真元子,想不到這個老道士能問出這些話來。她想了想,嘆道:“不知此去生死如何呢,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既然道長相問,說了便是!”
又輕嘆了一聲,黎采衣才接著開口道:“本族祭司貪我美色,要我作其侍妾。我不允,被其抓住我爹孃,用來脅迫我應從。而五邑派並不敢忤逆祭司的意願,我只能先行逃了出去。那祭司竟惱羞成怒之下,殺了我爹孃。我也只能被迫帶著兩個忠心的下人,遠離南疆。只是,在九龍山時,我兩個下人被林一所殺,若是那時便知他是仙道中人就好了!如能報得大仇,便是為林公子作牛作馬也甘心的……”
而此時的林一,離開卞振鐸等人不過五六里遠,其如風一般的身影稍稍一頓。他的神識並未離開沙灘上的眾人,自然也是聽到了黎采衣的話。
想不到這個容貌妖媚、風姿惑人的女子,竟有這麼一段往事。如此說來,黎采衣被迫踏上這條東去之途,也屬無奈。作為一個女子,更為不易!
林一身如鶴行,輕輕跳上一塊大石,展開神識向前望去。島上遍佈渾圓狀的褐黑色的大石,遠遠望去,一塊疊著一塊,一片接著一片,高低起伏,頗為奇異。十里方圓內,皆是如此。
這島上果真寸草不生?若真是如此,便是與卞振鐸等人,圍著海島轉這麼一圈也是無用啊!白白消耗不多的乾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