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建築公司的投標書。

雖然在聯誼醫院的工程中，沈星空擁有很特殊的權利，能左右很多事情，但工程投標這麼大的事，他無法一手遮天。

說到底，醫院是聯誼的中外合資醫院，除了外方還有中方，中方才是真正握有大權的人，就算沈星空要在裡面做手腳，也得想辦法讓中方這些人心服口服才行。

在投標書裡面，天方建築公司開出了讓人難以置信的超低價格，只有八千萬預算；而其他的建築公司一般都在一億五千萬以上，常樂的報價基本算最高的，是一億六千七百萬，這讓沈星空十分頭疼。

“咳，不好意思，各位，我去下洗手間。”沈星空突然推桌站起身，掉頭走出會議室。

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沈星空的意料，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現在必須和常樂商量商量才行。但他是工程招標委員會里的成員，再在結果沒出來，他私自與常樂見面，肯定會遭人非難，只能用打電話的辦法了。

在男洗手間裡，沈星空把整個洗手間先搜查一遍，確認這裡沒有人，這才掏出手機，撥通了常樂的電話。

“喂喂喂，老沈啊，怎麼樣了，結果出來了嗎？”常樂就站在一樓大廳裡，急得快瘋心了。

“小點聲，你去個沒人的地方，我們兩個談談。”沈星空知道大廳裡還有別人，知道常樂與自己通話，影響太不好了。

“哦，你等一下……”常樂捂著手機，悄悄溜到大廳一角，這裡有幾盆熱帶植物，沒有閒雜人等，“好了，你說吧，老沈。”

“我問你，咱們公司的投標書報價為什麼那麼高啊？人家最高才一億五千多萬，你搞到一億六千多萬？”沈星空話裡有怨意，他不懂商業裡的事情，所以投標書是常樂一手包辦的。

“老沈，我先問你個問題，你是想賺一票就跑，還是想做一份長久的事業？”電話那頭，常樂的語氣變得十分嚴肅。

“什麼意思？”沈星空愣了一下。

“建築工程的報價裡面水份非常大，別說一億五千萬，一億我都能做，買點硬紙板搭個外形，一年之內你們也看不出來。一年後呢？兩年後呢？我報的價格是有高人指點你知道嗎？我的建築師和工程師經過半個多月的設計與計算才報出這份價格的，可以保證醫院能抵禦五級以下地震，他們能嗎？”常樂知道沈星空不懂這些東西，又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向他詳細解釋，就只能把道理說給他聽。

“哦……這樣啊……”沈星空有點懂了，坐在馬桶蓋上又想了一會兒，“老常，你的報價裡有多少利潤？”

“大概一千萬左右吧！老沈，賺一千萬不多啊，我不敢說其他大話，但在所有的報價裡面，我們公司的利潤絕對是最低的，你要知道，做工程的時候還會有風險，一千萬搞不好連承擔風險都不夠。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明天每噸水泥漲價百分之二十，那一千萬利潤就會全搭在裡面。”常樂又開始大吐苦水。

常樂說的關於工程利潤的事情，沈星空絕對相信，最起碼，常樂的利潤裡面沒有灰色的部分，而灰色的部分卻往往要佔一般建築公司利潤中的三成到四成。

“對了，老常，還有個什麼天方建築公司才報價八千萬……”沈星空突然想起這事。

“八千萬？”常樂差點咬到舌頭，在電話那頭已經要吐血了，“八千萬連買硬紙板搭房子都不夠，哪家建築公司要是八千萬能把聯誼醫院蓋起來，哪怕是豆腐渣工程，我常樂馬上跑到大街上，隨便哪輛車把我撞死都行。”

“你少說這些廢話，天方建築公司也不是神經病，他們為什麼會報那麼低的價格啊？”沈星空鬱悶了，常樂的報價足足是天方建築公司報價的兩倍，他怎麼才能說服那些政府官員用常樂而不用天方。

“哎呀，我知道了……”常樂恍然大悟，想起招標會里一個非常骯髒的潛規則，“天方建築公司肯定有貓膩，他們和政府裡的某個王八蛋一定有聯絡，這是耍花樣啊！”

“耍什麼花樣，你說清楚點！”沈星空急了，他不能總在洗手間裡待著，會議室裡的人還等著他呢！

“天方建築公司報那麼低的價格，是為了保證自己能奪標，奪標之後，他們就可以向政府裡的熟人提出改標申請。比如說醫院設計圖紙裡的大樓吧，那大樓少建兩層，就少花兩層的錢，或者硬說進口的鋼筋停產了，改用國產的鋼筋，又少花多少錢？老沈，陰謀啊！**他祖母……”常樂在大廳角落裡已經暴怒如雷，沒想到自己剛剛正式踏足商場，就遭遇到了最黑暗的事情。

“老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