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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日本失去了制空能力,因此連自家門口的安全也難以保證。由於塞班島戰役的失利,要想在戰爭中佔取主動已是不可能的了。1944年夏天以前,日本的最高司令官就已經得出結論,儘管他們無法直接贏得戰爭,但他們可以強迫美國透過談判同日本講和。他們的理由是,美國公眾不能忍受這樣一場長期戰爭,況且死亡的人數也在不斷增加。因此,他們決心打一場消耗戰:繼續戰鬥下去,讓美國慢慢消耗,爭取給美國造成最大損失。這一戰術使日本軍隊的兩大優勢得以發揮——他們挖掩體的能力,以及他們承受極為猛烈的海面和空中轟炸的能力。
皇軍總指揮部簽署了一項命令,號召透過利用“夫卡庫陣地”打一場“持久戰”,“夫卡庫陣地”就是指蜂窩結構的地下防禦陣地。日本士兵現在不用抱著必死的決心再去高喊著萬歲衝鋒陷陣了,他們現在接受的命令是要求他們靠地道和地下洞穴的掩護來作戰。
1944年7月,日軍派遣了一支護航艦隊前往無人島。巖竹伸明就是艦隊中的一員,他的背景和其他人不同,去打仗也是不得已。巖竹先生的父母是日本移民,他出生在夏威夷的毛伊島,是個日裔美國人。1940年,他的父親在一次捕魚事故中去世了,他媽媽無力再負擔他的學業,於是他在廣島的親戚們把他接回了日本,答應幫助他完成學業。1941年6月他從毛伊島高中畢業後,就啟航回日本了。
“夏威夷的美國海關官員對我說,‘不要去日本,日本和美國要打仗了,’”巖竹先生回憶道。“我對他解釋說,我必須走,因為我父親去世了。他很理解我的處境,但我看到眼淚在他的眼眶打轉。”
巖竹還在明治大學讀書時就應召入伍了。“最初的訓練非常艱苦,”他回憶說,“老兵們手癢了就會隨時揍你一頓。每天晚上都有檢查。如果他們發現你的鞋子上有一點灰土就會痛扁你一頓。拳頭重重地打在你臉上,能把你打趴在地上。有的時候還會被打得鼻血直流。長官們常說,‘你們要學會大和民族的精神,這樣你們才能成為一名好士兵。’”
巖竹伸明登上日章丸號前往無人島。那些島嶼的戰略地位就相當於美國佛羅里達州附近的島嶼,是進入大陸的墊腳石。如果日本連這些島嶼都守不住的話,那麼再說什麼攻入太平洋就只能成為空談。一路上,巖竹他們的護航艦隊為了躲開潛艇的襲擊呈“之”字航行。一天夜裡,巖竹先生聽到了爆炸的聲音,美國潛艇在日本海岸附近實施了攻擊。第二天早上,他發現艦隊中最大的那艘軍艦不見了。隔天夜裡,另一艘也被擊沉了。“我們的軍艦明明在剛離開大陸時就都被潛艇擊沉了,可軍方最高指揮官還在欺騙日本民眾,說我們取得了很大的勝利。”巖竹先生說道。
接下來就輪到巖竹所在的那艘軍艦了。“一枚魚雷擊中了我們的船,”他回憶說。“船上的人都陷入了恐慌。我趕快跳了起來,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被壓在下面。我看到我們的船裂成兩半,很多士兵和船一起沉入了水中。”
一艘小貨船救起了倖存下來的人,船上載滿了士兵。小夥子們身上都裹著厚厚的一層鹽,個個體力不支,船上找不到任何遮陰的地方,夏天的太陽無情地炙烤著他們,而且一滴水也沒有。“有個傢伙竟然把自己的尿都喝了,”巖竹先生回憶道,“還有一個人說他喝了海水,結果比不喝還糟。”
第二天有人大叫,“魚雷!”船上的人都看到了魚雷身後拖著的白色尾跡,但船長將船突然轉向,避開了它。“我永遠都記得當我們看到那顆魚雷時的尖叫聲,”巖竹先生說,“那是人們面對死亡時發出的哀號。”
一場暴雨緩解了士兵們的乾渴。他們全都張著嘴躺在甲板上。在父島登陸時,巖竹接到的任務是和一夥人去挖地道和洞穴。他們被告知,美國人最後一定會打到這裡來的,巖竹現在必須靠手中的鐵錘和鑿子來挽救日本。
隨著美國強大的航空母艦航行得離家越來越遠,飛行員小夥子們漸漸意識到,戰爭就快來了。起初對戰爭中可能出現的危險所做的那些假設和想象,現在就要變成真正的現實了。雖然日本人不太可能主動發起進攻,但他們那種“戰鬥到最後一個人”的驚人決心卻表明,他們還是一個致命的敵人,飛行員們非常清楚這一點。比爾·黑茲爾赫斯特說,“上頭告訴我們,如果一旦被日本人抓到了,他們就會為了得到情報使勁兒折磨我們。”
正當吉米·戴伊乘著“本寧頓”號航母快要到目的地時,他一貫的樂觀精神突然不見了。吉米得出了和弗洛伊德·霍爾同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