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裡驕傲,一次次將尊嚴踩在足底,向男人求索一脈溫存,但一個並不緊實的擁抱,一句並不能熨暖心頭的軟語溫言,但是他最大方的給予。她曾體貼地為他解釋,過往的殘酷,汲光了他的熱情和溫度,她既非他不可,便需以女人的柔情,融他待他等他,但,……
如果不是身置其境,誰能想到?誰能相信?他也可以如這世上每一個男人般,迫急如火;也可以如這世上第一個男人般,霸道求取,甚至,他為要得著那個女人,委屈求全。但……
為什麼不是她?為什麼是“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為他做過什麼?
他在這碧門熬煎求存時,那個女人在哪裡?是她啊,是她,在他最冰冷的歲月裡,給他少女最溫柔純潔的情懷。
他折損驕傲跪在當家寢樓前為一對兄弟請命時,那個女人在哪裡?是她,還是她,付出的是少女的清白軀體!
那個女人,可能如她愛他一般愛他?可能如她拋卻一切拋卻所有的愛他?
不,這世上,沒有一人,沒有人,可及得上她的愛!
她愛他,早在他跪在碧門前,跪在江南的冷風淒雨裡,通身的泥汙,青白的面色,卻猶能高貴如一隻鶴般睥睨塵俗時,隱身在門後的她,便己愛上了他!
那個女人,愛不及她早,情不及她深,意更不及她真,她憑什麼憑什麼要奪去洌的專注瞳芒,洌的柔聲誘哄,洌的痴狂心動?
因為,那張妖冶的臉?但她的容貌,會輸於她麼?
那麼,便僅僅是因為,一個沒有被男人開發過的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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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體內驟躥的一股烈焰,使諶墨驀然意識到碧大美人何以此時現身的因由。
“明白了?”碧月橙滿意笑著,雖不敢輕易近身,目視這張豔如紅蓮的嬌靨,妒臉幾近扭曲,“諶墨,你唯一勝過我的,只是清白之軀,今天,你將失去你這唯一的優勢,並且是你的姨娘我所賜,很有趣罷?”
“有趣,很有趣。”諶墨頷首。
沒有驚?沒有駭?沒有怒?沒有罵?這絕不是她想見到的反應!碧月橙恨睨去:“諶墨,你不求我麼?”
諶墨掌在袖內,攥握成拳,以指尖的銳利刺破掌心柔嫩藉以醒卻心神,吐息己火熱的唇,泛出一笑:“……若求你,能避免事情的發生,我會求。”
“諶墨。”得意卻未忘形,碧月橙站離諶墨有三尺之距,一個足夠安然奪門而出的距離,春藥可令這妖女化身蕩婦,卻化不去她的妖根。那日暢華軒,烙在自己心頭的魔魘,除卻洌對妖女迫切的“要”,還有自己被妖女扼住喉時,那近在咫寸的死亡之影。她無法否認,她己懼她,畏她。
“你須知,不求我,便是一點機會也沒有咯。”聲放柔,音放緩,她在氣度上,贏了妖女。
諶墨聳肩,唯天與她知,僅這個動作,費她多少力量。“多謝提醒,不知請直示諶墨,你給諶墨安排的男人,是哪一位呢?”
“怎麼,已經迫不及待要男人了麼?”碧月橙柳眉彎挑,媚哂道,“你可知,姨娘我為你,是頗費了一番心思呢。本來,我想從臨水城的乞丐窩裡找一個男人給你,但細想,又變了念頭。”
找一個這世上最卑賤骯髒的男人給妖女,羞辱的力度,單是想,亦覺得足以夠了,但結果卻未必如己所願。以四大家族的力量,想要使一個微賤人、一樁醜陋事消聲湮沒,並非難事。而以諶墨的妖性,沒準並未將貞操視成生命般寶貴,若不能取她性命又不能給四大家族潑汙造黑,她冒著失去洌最後憐惜的風險得來的果,又哪來得甜美滋味?
“所以,我給你挑了一個足以配得上侯門之女,也足以與孝親王爭妻的男人。按這個男人的規矩,他碰了你這個處子之身的女人,就必須娶你,他的顯赫家世,亦足以使這樁豔事撼動天昱朝堂。屆時,你給洌戴上的這頂綠帽子,必使堂堂孝親王在高高廟堂間顏面無光,如此,洌的一腔怒氣,會向誰發洩呢?雲伯侯爺?諶小侯爺?四大家族?不如你來想像,優雅溫潤的洌,一旦恨起時,會是什麼模樣?”
“嗯,”諶墨沉吟,搖首,“無法想象呢。”身上烈焰,己焚至四肢百骸。
可想而知嘛,先中冰娃娃的招,己臉下三成,而這位往昔的江南第一美人下的燕窩盅裡的,絕不止三成。兩廂夾攻,她一尾小小妖魚,如何禁受得起?冰娃娃,你很好,很好喔,到此時,還能壁上閒觀……
“你無法想像,是因你沒有見過,而我,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