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罡用了十年的時間讓重創過的羌戎休養生息,而今,他的部族人馬逐漸強盛起來; 隗罡自然不想再向大奕俯首稱臣,拱手讓出許多好處,那每年的上百匹好馬和牛羊讓他和他的勇士們心痛。
霍成看過手中的密報,皺了皺眉,聯想起另一件事來。
也就是在不久之前,南疆那邊的探子傳來訊息,發現有幾波南疆蠻人喬裝打扮混進了邊陲小鎮中,不知意欲何為。
南北同時出現異常,時間點契合的太過湊巧,讓人不得不多想。
若羌戎與南蠻聯合在一起,同時入侵南北邊疆,這將會是一個十分棘手的問題,不得不防。
霍成不再猶豫,當即寫了陳條,命暗一將這份陳條和兩份密報親自送入宮中,呈到光熙皇帝的御案上。
做完這一切,霍成又同軍中的幾位將領議了會兒事,處理了幾項軍務,看看外面已經天色沉沉,想著阮蓁應當在宣平侯府吃完飯了,他便出了軍營,準備去接阮蓁回家。
誰知他剛出了大帳,便見天邊一道明光乍現,旋即一聲急哨響起,又戛然而止。
這訊號霍成再熟悉不過,這是暗衛的聯絡訊號,且,非事態緊急不可輕易動用。
常堅自然也是知道這訊號的含義的,他飛快辨認出那道明光升起地方是在鄴城城郊,看那方位……
是在通往大營的路上。
常堅眸光一凜,轉過頭正要說什麼,便見身邊的男人已然騎在馬上,下一瞬,便衝了出去。
常堅不是暗衛一員,他不知道,暗衛由一到二十,每人發出的訊號由外人看來並無什麼不同,但於霍成和其餘的十九名暗衛來說,卻是大有不同,他們甚至能從中分辨出發出訊號的到底是誰。
這一次,是暗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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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碧跪在地上,她的身邊是倒了一地的侍衛的屍首,甚至連暗十一也在其中,她從沒見過這樣屍橫遍地的場景,然而更讓她害怕的是面前站著的男人,那道有如實質的冰涼目光讓她覺得好似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她哆嗦著,幾乎快要昏死過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因為阮蓁的命還系在她身上。
她伏在地上,想起那群匪徒的話,張了張嘴,顫著嗓音飛快將他們的話轉述給霍成:“那夥人讓侯爺三天後酉時初去城西的破廟,拿、拿齊王換姑娘,若到時沒見到齊王,他們就、就……”
後面的話不用說,霍成也明白,他的神色更嚇人了。
想到阮蓁在那群窮兇極惡的人手上可能有的遭遇,雙碧便覺得滿心愧疚、自責,她寧願自己被抓走,也不願阮蓁受罪。她越想越覺得害怕,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求侯爺救救姑娘,您救救姑娘……”
霍成滿面寒霜,目光裡醞釀著滔天的怒意,聲音卻極為平靜,“他們朝什麼方向去了?”
雙碧哭著連連搖頭,她也不知道,那群人臨走前把她綁住扔進了馬車裡,她拼盡了力氣才從馬車裡滾出來,可那時候那群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意料之中的答案,卻讓人心生不滿,霍成眯了眯眼睛,又問:“可還記得他們的相貌?”
這一次雙碧不再只是搖頭,她雙目圓睜,一邊想一邊向他描述那群人的模樣,給她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個將彎刀架在她脖子上的人。
她剛說到那人拿著一把彎刀,長了滿臉的鬍子,一旁的常堅便打斷她,“你說他拿著一把彎刀?”
雙碧趕忙點頭,“不止他一個,還有另外幾人手裡也拿著彎刀,身軀很是雄壯,都是滿臉的鬍子……”
她說著突然頓了頓,又想起一件事,“他們……說的是羌戎話。”
那是她昏迷前聽到的,似乎是因為當時被他們制住的暗十一突然掙脫,反身傷了其中一個人,那人脫口而出用羌戎話罵了一句……
怕霍成不信,雙碧忙道:“奴婢不會聽錯的,就是羌戎話!姑娘未出嫁的時候曾經私底下學過羌戎的話,奴婢雖不似姑娘那般聰慧,但一兩句話還是能聽出來的……”
許是幼時關在屋子裡養病時養成的習慣,阮蓁很喜歡看那些講風土人情的書,阮成鈺便給她找了許多,不止是大奕,羌戎和南疆也在其中。而因為霍成的緣故,阮蓁對羌戎的興趣多多少少比旁的地方要更多一些,是以她看得認真許多,而羌戎的許多東西大奕人是說不清楚的,阮蓁乾脆自己學了羌戎的文字,找來當地的羊皮卷。學了文字,再學起他們說話的方式,也就順理成章了……
她本只是想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卻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