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啞口無言。
晉陽王落坐,李家的兩個丫頭皆坐在他身邊,一個個乖乖巧巧。
只有宋默盯著誠王看。
按理說她親眼所見誠王折磨她母妃至死,她應當是怕他的。
可是她不,母妃的死讓她對於誠王的那點懼怕除去另生仇根。
誠王被宋默的盯的有些發毛。
“…默兒有什麼話要同皇叔說嗎?”誠王被宋默盯的如坐針氈遂問。
“沒有,誠王殿下。”宋默不以為然轉頭看向別處道。
誠王尷尬的笑了幾聲,懷疑是自己多疑看錯了。
“丫頭沒有話問,我倒是有句話想問問誠王。”晉陽王將宋默與誠王隔開,怕誠王發難暗地裡傷了宋默。
“洗耳恭聽。”誠王道。
“…我忘了。”晉陽王低頭看了看宋默,道:“若是等我想起再問也不遲。”
誠王再次尷尬的笑道:“晉陽王又說笑了。”
“沒有,待我他日想到了必定登門拜訪。”晉陽王說完,誠王內心狠狠啐了一口,臉上堆了笑晗首默許。
晉陽王不是莽夫,今日宋默說誠王殺了太子妃,一沒有證據二從未謀劃,他若是魯莽行事,才是愚蠢。
但是就這樣當做無事發生,他心裡也不痛快。
他既然不痛快了,誠王也甭想安生。
晉陽王與誠王這廂安靜,賞香宴便正式開始。
長公主將香丸次第點燃,懂道行的輕輕一嗅微微一品,各抒己見,分析材料,再互相的胡亂恭維各自吹噓。
更有得意者還編了故事取了名號,將一丸香捧成了這世間至寶,千年一聞。
懂香的結交了幾個同道好友,不知的也得了一番熱鬧。
也算是各取所需,各自盡歡。
賞香宴畢,賓客各自乘舟而返,晉陽王帶著三個丫頭登上畫舫,大姑娘李良玉雙頰微紅,眼中充滿嚮往,二姑娘李良音小臉酡紅,神智還似沉迷賞香宴上很是興奮。
舟行闊水上,夕陽落日紅。
大丫頭李良玉暗暗瞟了一眼宋默,她看著宋默習以為常的淡漠表情,心生無限感慨。
她伸出手彈了彈面帶微笑,似痴似傻的李良玉。
“……大姐姐,你這是幹什麼?!”李良音回過神揉了揉微紅的額頭道。
“你說為什麼有的人生下來就可以享受一切,而有的人卻本應坐擁一切就突然什麼都沒有了?”
二姑娘見大姑娘話語深沉,不解,道:“大姐姐,你怎麼了?”
“沒怎麼,只是突然覺得有句話說的很對。”
“嗯…?”二丫頭李良音覺得她大姐姐有些高深莫測的古怪。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不懂。”二丫頭李良音搖了搖頭。
李良玉頗有對牛彈琴之感。
畫舫到岸,晉陽王待其停穩,先將李家的兩個姑娘抱上岸,再將宋默從畫舫中抱出。
岸上,有一老道已在岸邊等候多時。
老道一身紫色道袍,鶴髮童顏,正是告知宋默去向之人。
“晉陽王留步。”老道說:“晉陽王可否借一步說話?”
晉陽王感其幫助點了點頭,抱了宋默同行。
那老道卻說:“老道所言,還是不讓珏郡主聽到為妙。”
晉陽王猶豫片刻,對老道有種別樣的信任,便勸導了幾句宋默,並讓李家的兩個丫頭跟著宋默在原地玩耍不動。
自己跟著老道走了一丈遠,目光不離宋默。
“道人請講。”晉陽王說。
“珏郡主說她是長公主救下的,王爺可曾疑惑?”老道並不迂迴,開口直言。
“…曾。”晉陽王不相瞞。
“這芳洲榭四面臨水,水深不知深幾許,若是孩童貪玩失足落水,榭內宴飲聲雜必能將孩童呼救聲掩蓋,如此危險的地方,長公主卻選做賞香之地,且特邀了珏郡主過來。”
“長公主行事這般相悖,王爺可曾想過是為什麼?”
“我覺得蹊蹺,卻天資愚鈍,不曾想通。”晉陽王說。
“坊間傳言,長公主投靠惠貴妃一排是為自保,而老道認為不是。”
“或許長公主想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替王皇后報仇除掉惠貴妃?”晉陽王說。
“也不是。”老道搖了搖頭說出的話語卻是石破天驚:“她是為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