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衣看看孩子這麼懂事,心裡一陣酸楚,他長這麼大還真是沒有作過這麼大的難,以前當乞丐的時候,討得著飯就吃,討不到就餓著,倒也是無憂無慮。現在一入江湖,事情就複雜了。
蕭玄衣又想了一會兒,就對馬小豆說:“我的兒,乾爹也想好了,咱們這也是孤注一擲,如果能贏了,咱們也不欠他什麼了,以後乾爹就是自由自在了。要是乾爹輸了,只好把你送人,咱們爺倆的緣分算是到頭了。”
“不管你見不見我,你都是我乾爹,你要是輸了也沒關係,等我長大有了本事,再找李克用賭一下,把你贏回來。”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蕭玄衣聽到這裡,心裡一酸,還是強作歡顏道:“我的兒,有志氣。乾爹也替你想好了,將來你還有兩個叔叔來雲州,無論如何,也得讓他們想法把你送回汴州老家去。”蕭玄衣說的這兩個叔叔,是魯奇和莫聰。
“我還有兩個叔叔?”馬小豆有點驚異。
魯奇就把遇到魯奇和莫聰的事情跟馬小豆說了一遍。馬小豆當即問道:“他們不也是到雲州當差嗎?有工夫送我嗎?”
“他們當的是十兩銀子的差,反悔總是容易點吧。你爹可是二百兩銀子的差。”
“都是反悔,十兩和二百兩有什麼區別啊?”
“當然有區別,十兩銀子你揣起來就走了,二百兩銀子你扛得動嗎?”
“差不多,有時候我急起來,力氣還挺大的。”馬小豆很較真。
“連一條癩皮狗都打不過,你還扛二百兩銀子?知道二百兩有多重嗎?”蕭玄衣語接馬小豆的短。
“不理你了!”馬小豆聞言大怒,往鋪上倒頭便睡。
蕭玄衣見此情況,乖啊兒的哄了半天,馬小豆就是不理,當下自言自語道:“咱們不能老想著輸,其實咱們也有機會贏。”
“什麼機會?”馬小豆一骨碌爬起來。
“明天的幾百裡都是山路,馬不習慣走山路的。”
“走山路難道你習慣啊?”馬小豆不以為然。
蕭玄衣不理會馬小豆,接著往下說道:“要是論速度,咱們肯定是趕不上烏騅馬,但馬畢竟是馬,它不可能一直跑下去,它總要吃草,喝水。咱們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
“咱們可以一邊跑,一邊吃飯啊。”
“乾爹,你真厲害!”馬小豆誇了蕭玄衣一句。
“那當然!你爹哈!”蕭玄衣心花怒放。
“其實我還有個主意!”馬小豆鄭重其事。
“什麼主意?”蕭玄衣眼睛一亮。
“咱們可以在那匹馬上想想法子,比如讓它拉稀啊什麼的,它肯定跑不快。”馬小豆鬼點子很多。
“餿主意!你這種想法不行啊,咱們贏要贏得光明正大。”
儘管蕭玄衣早有預料,但踏雪烏騅的神駿還是超過了蕭玄衣的想象。剛開始的半個時辰,由於李克用的馬需要熱身,蕭玄衣還算是跟得上踏雪烏騅。半個時辰後,李克用開始加速。
沙陀人控馬和漢人有些不同,漢人需要透過口令來控馬,起步、轉彎、加速、停止都有對應的口令,再配合上韁繩的鬆緊,基本上就行程無礙了。
沙陀人不喊口令,要讓馬加速的時候,就把身子俯下去,小肚子壓在馬鞍的鐵過樑上。人俯下的越厲害,馬感受到的壓力越大,就跑得越快。想讓馬減速的時候,就把身子往後仰。左膝頂馬,馬就右拐,右膝頂馬,馬就左拐。
這種方法確實比漢族人控馬要高明一些,就好象車速,沙陀人的馬有好幾個檔位。漢人的馬是自動擋,速度全靠油門。
再一個,馬快速奔跑時,人下伏,重心低,比較穩妥,也能減輕風阻力。雖然這種阻力很小,但是在長途奔跑中,那就積少成多了。
此時的李克用,上身緊貼著馬背,踏雪烏騅漸漸加到全速,四蹄翻飛,塵土飛揚。
蕭玄衣雖然已經想好了,要和踏雪烏騅比耐力,但總不能差距太大吧。這時也全力以赴,將一口氣提在膻中。腳下如蜻蜓點水一般,疾步掠過草尖塵頭。然而,半個時辰以後,李克用的踏雪烏騅一騎絕塵,漸行漸遠。最終馳出蕭玄衣的視線。
蓋寓始終是跟在蕭玄衣後面,也不求快,只求別落下就行。
又跑了半個時辰,蕭玄衣漸漸感覺到體內真氣不足。因為他將一口真氣提在了膻中,這本來是輕功提縱的方法。但蕭玄衣為了不被落下太遠,不得已採用了這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