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走?”秦海一愣。
在從平苑到北溪的路上,秦海向寧中英詳細介紹過他的安排,希望寧中英能夠幫助他拖住川島一郎,不讓運輸礦渣的火車離開。李林廣那邊的測試分析很快就能夠有結果,一旦有了正式結論,川島一郎就別指望把礦渣弄走了,最糟糕的情況,也是他必須以購買礦石的價格來運走這些礦渣,而不是無償拿走。
現場情況的變化,是秦海始料不及的。他原來設想,有劉祖年出面,自己再把情況說清楚,外事辦也罷、北溪鋼鐵廠也罷,恐怕都不會隨便放行車皮,而是會等看到李林廣的檢測結果再做決定。誰知道,川島一郎直接潑了秦海一身的髒水,讓曾永濤和王逸橋都對秦海產生了先入為主的反感,他再說什麼也就沒用了。現在王逸橋指示立即發車,如果秦海和寧中英離開,這十幾車皮的礦渣就要上路了。
當然,礦渣從北溪運到岑州港,還需要一段時間,秦海如果拿到證據,趕到岑州港去阻截礦渣也是可以的。但這樣一來,麻煩事就多得多了,而且事情的範圍超出了北溪,甚至對柴培德都會帶來不利影響。
“走吧,你沒聽王廠長說嗎,咱們再不走,他可要叫保衛科來抓我們了。”寧中英用調侃的口吻對秦海說道。
“好吧。”秦海無奈了,寧中英都萌生了退意,他又有什麼辦法呢?他的主角光環僅限於有一些技術而已,人家不理睬他,他又能如何?
兩個人回到吉普車上,秦海發動了車輛,向著場外開去。王逸橋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曾永濤則是餘怒未平,在心裡盤算著該向哪級部門反映秦海和寧中英的問題更好。
吉普車開出廢渣場。前面便是一個鐵路道口,北溪鋼鐵廠的自備鐵路就是從這裡通向料場的。寧中英用手指了指道口,說道:“小秦,把車停到道口上。”
“怎麼?”秦海有些沒弄明白。把車開到道口前,便靠邊停下了。
“我說話你沒聽懂?”寧中英瞪著眼睛問道。
秦海一指道口,說道:“你不是說把車停到道口上嗎?前面這不就是道口嗎?”
寧中英道:“我說的是,停在道口上!上是什麼意思,你聽不懂嗎?”
“呃……”秦海無語了。平常人們說“在路口停車”,絕對不會有人理解成停在十字交叉口上,而是會停在路口的旁邊。但寧中英此時說的,卻恰恰是讓他停在鐵路道口的正中間,換句話說,就是用吉普車把鐵路擋上。
“寧廠長。這也太狠了吧?”秦海嘴裡說道,手裡卻掛上了檔,果真把吉普車開上了道口,然後跨著兩根鐵軌停了下來。他本質上是一個斯文人,像這種瘋狂的做法。他是真想不出來的,只有寧中英這種草莽英雄才會做得如此極端。
“下去坐坐。”寧中英拉開車門,一屁股坐在了鐵軌上,然後順手掏出煙盒,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還向秦海示意了一下。
秦海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抽菸。然後學著寧中英的樣子,在對面的鐵軌上坐了下來。看著悠然自得吐著菸圈的寧中英,秦海搖著頭說道:“寧廠長,咱們這樣一弄,可就沒有任何一點餘地了。”
“你小子!”寧中英罵了一聲,“咱們這麼大一個國家。還缺這幾百噸廢礦渣?讓日本拉走就拉走了,你何苦這樣折騰?”
秦海摸摸腦袋,說道:“唉,強迫症吧,就是看不慣自己的國家被人家算計。”
“我也是。”寧中英道。“所以就跟著你一起折騰了。”
“寧廠長,我想起來了,其實你可以不參與的。你現在離開,我一個人呆在這裡,同樣可以把車堵住,你何必替我背黑鍋呢?”秦海說道。
寧中英深吸了一口煙,半晌才悠悠地說道:“有我在這,你就沒啥責任了。你還年輕,我是半截入土的人了。天塌下來,我扛著就行,你還有前途呢。”
“大恩不言謝。”秦海只能這樣說了。再說什麼矯情的話是沒意義的,寧中英吃的鹽比秦海吃的飯還多,他做出來任何事情,必然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絕非一時衝動。他願意留下來替秦海扛著可能的風險,只能說明在他心目中的確把秦海看成了一個值得去保護的子侄,這個時候再說什麼客套話只是虛偽。
“我如果坐牢去了,寧默、寧靜兄妹倆,就託付給你了。”寧中英半開玩笑地說道,他當然也知道這麼點事應當是不會有牢獄之災的,但如果上頭有人歪歪嘴,他這個廠長肯定是幹不成了。他說這句話,是告訴秦海未來發達之後能夠照顧照顧他一雙兒女,他堅信,秦海未來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