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是準備好了應付寧中英的質問的,他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道:“老寧,關於協作價格這個事情,我們廠裡的一些同志一直都是有些看法的。
這一次,你們那位項廠長通知我們去參加現場會,我們當然是打算要積極配合的。但是,有些同志提出來,既然是現場會,經驗的交流固然重要,存在的問題也是可以提一提的。至於說青鋒廠這邊是不是能夠解決,那就取決於老寧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了,是不是?”
衛榮平一下子把責任推到了莫須有的“有些同志”身上,寧中英自然也就沒法對衛榮平發作了,他冷笑了一聲,問道:“老衛,我想再打聽一下,如果我們不接受你們提出來的要求,你們打算怎麼做?是退出協作嗎?”
“這是不可能的。”衛榮平肯定地說道,沒等寧中英鬆一口氣,衛榮平馬上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嘛,青鋒廠這一段給我們留的利潤實在太低,我們都拿不出錢來進行裝置更新,有些生產裝置已經出現故障了,說不定會影響生產,我現在正為這事著急呢。”
“原來如此。”寧中英淡淡地應了一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們是兩個步驟,第一步是提出漲價的要求,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們就進行第二步,估計是集體罷工。”寧中英簡單地向屬下說明了面臨的情況。
僅僅是提要求,這些協作廠的勝算並不大。雙方畢竟是有協議在先的,白紙黑字都簽了約,青鋒廠是否同意漲價,這是青鋒廠的自由。協作廠有意見,參加現場會的領導有可能支援,也有可能不支援,協作廠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可是如果在提要求的基礎上,再以各種藉口威脅停止供貨,性質就不同了。浦桑汽車的生產每天都需要配件的供應,北溪提供的配件已經成為穩定的來源,如果突然中斷,就會影響到浦桑汽車的生產,這樣一來,國產化辦就不可能坐視不管了。
“好陰險的想法!”蕭東平咂舌道,“如果因為我們的原因,導致浦桑汽車生產受到影響,那咱們的罪名就夠大了,恐怕柴市長也保不住咱們吧?”
“這的確是挺麻煩的。他們如果這樣做,咱們也挑不出他們什麼錯來,最終責任肯定是由咱們來承擔的。說老實話,這個責任,咱們還真有點承擔不起呢。”項紀勇也鬱郁地嘟囔道。
“小秦,你的看法呢?”寧中英此時最希望聽到的,是秦海的意見,而秦海卻始終一言不發,這讓寧中英很是不滿,忍不住開口發問了。
秦海道:“我剛才在琢磨,在這件事情裡面,咱們到底有沒有錯。”
“當然沒錯。”項紀勇道,“雖然說配件生產的利潤大部分歸了咱們青鋒廠,但他們那些廠子也不是白乾的。咱們付出了這麼多的精力去搞技術開發,他們怎麼不說?我們雙方是有協議的,他們現在這樣做,就是違背協議。”
秦海點點頭道:“這就對了,既然我們沒有錯,為什麼我們要害怕呢?”
“因為……這畢竟會造成惡劣影響啊。”蕭東平遲疑了一下,回答道。
秦海道:“剛才寧廠長回來的時候,說到縣裡擔心出現不良影響,因為部裡和省裡都有領導下來參會。我想,這些領導也都是有智慧的人,不會看不出是誰在無理取鬧。既然我們的所作所為是沒有錯的,我們就應當堅持下去。”
“萬一他們真的中斷供貨怎麼辦?浦桑汽車生產受到影響,這可是大事啊。”項紀勇道。
秦海道:“很簡單啊,咱們和浦江汽車廠是有供貨協議的,因為供貨問題造成的損失,由我們來賠償就是了,這就是市場經濟的原則。而這些協作企業中斷向我們供貨,同樣造成了我們的損失,那就讓他們來賠償。誰做錯事情,就由誰負責,這個道理,部裡、省裡的領導都應當會懂吧?”
“可是……”項紀勇和蕭東平二人沒詞了,他們雖然覺得秦海說得太過簡單了,但卻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青鋒廠在此事中沒有任何一點責任,要讓青鋒廠來妥協,他們也是不服氣的。
“小秦說的有道理。”寧中英沉吟道,“項紀勇,你馬上找人把和浦江汽車廠的協議都找出來,看看咱們到底要承擔什麼責任。”